刘天德坐在太师椅上认真的听着张秋菊的说话,右手不停的捋顺着自己脸上的小八字胡子,表情严肃。
干丧葬这一行,笑是大忌,尤其是对着顾客笑。
你想想,什么是顾客,就是死者家属啊,亲者去世,顾客心情自然不会好受,此时如果你还笑,哪怕是淡淡的笑意,都有可能触碰到顾客敏感的神经。
所以,刘天德早就练就一张淡定的表情,任何事都能处变不惊,虽说可能是装出来的。
此时,李顺应从里屋走了出来,他递给刘天德一小瓷碗装着的白开水,却给自己泡了一大杯龙井茶,大大的蓝色太空杯盛着,还搬出一张小板凳坐在刘天德身旁,正准备安静的品着好茶听着顾客讲故事,他最喜欢听一些奇闻怪事了。
刘天德看见李顺应此时悠闲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李顺应手中的太空杯,狠狠的灌了一口龙井之后,对着李顺应怒道:“干嘛?屁股抽筋啊,你这小兔崽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去去去,把那口棺材给我擦干净,里里外外都给我擦干净了,我刚睡在里面,那灰尘都快把我埋了,你是有多久没擦过了?”
李顺应只得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去擦棺材,好在都在一个屋里,擦棺材并不影响他正好奇想听的故事,他就慢吞吞的擦拭着。
刘天德一边品着从李顺应手中抢过来的龙井,一边轻声对张秋菊说道:“女士,你先坐下吧!你把你碰到的怪事讲给我听听,越详细越好。”
张秋菊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茶,低着头缓缓地开始了自己的诉说:“刘师傅啊,我叫张秋菊,事情是这样的……我爹在我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早早离开了人世。我娘一生无子,只有我们五姐妹,我排行第四,娘亲含辛茹苦的把我们五姐妹拉扯大,吃过多少苦无人知晓,多年的操劳使她早年落下了一身的隐疾,因为穷一直隐忍着不去看病,就这样一直拖着。
直到等我们五姐妹先后出嫁后,娘亲也老了,早年的隐疾也变成了恶疾,她的身体多处总是莫名的剧痛,有时甚至就突然晕倒在了地里,可即使这样,她依然不肯去医院看病,总是笑着说没事的。”
张秋菊眼睛里充满了愧疚:“其实我们五姐妹知道,娘亲她是怕拖累我们啊,怕我们会听婆家的闲话。
后来,我们五姐妹只好生拉硬拽的带她去医院,但一切都太迟了,我们去了多家医院。
医生都是连连摇头直说:‘太晚了,病拖得太久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她有什么想吃的就赶紧让她吃吧。’娘亲的病情也越来越重,到最后就连行走都很困难了,我们知道娘亲的时间不多了。”
此时的张秋菊眼里已经噙满泪水,声音也变得有点哽咽:“再到后来,我们五姐妹一直对娘亲感到很是愧疚,便一致商量后决定把娘亲轮流接到自己家中照顾。
她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她一直关心着我们,生怕因为她住在我们婆家,引起我们婆家的怨言,我们五姐妹不停的劝说着她,让她宽心。
她拗不过我们,最后只得点头同意,我们五姐妹一直照顾得很精心,从来都是有好吃的好穿的先拿给她吃穿,丝毫不曾嫌弃过一分,
我们婆家也知道她时日无多,也从未说过半句闲话。
此事,村里人全部知晓,我们五姐妹成了村里出了名的大孝女,一直传为佳话。”
张秋菊的声音越来越暗淡,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轻轻地抿了口手中的茶水继续说道:“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半年,一直到三个月前,我娘亲还是过世了。
我们五姐妹悲痛欲绝的张罗着她的后事,虽然不敢说操办的隆重,但也算风光大葬了,请村里有名的戏班搭了戏台,唱了三天三夜她生前最喜欢听的京剧。请村里有名的风水先生挑了个上佳的墓穴,这块宝地背靠山、面朝河。更是请村里有名的法师先生念了一千遍往生极乐咒……
总之就是该请的人都请了,丧葬该做的步骤也都做了,绝不敢丢漏其中一步,一直到下葬、填土都没有任何异常。
风风光光的办完这一切,生活还是得继续,我们五姐妹也是收起丧母的悲痛投入到接下来的生活中,一切都恢复了风平浪静。”
气氛陷入了沉默,张秋菊沉默了下来,眼角的泪水已开始顺着脸颊流到了地上,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整理了下思路接着说:“但娘亲离开后的一个月之后。
有一天,大姐突然跑到我家说她晚上睡觉梦到娘亲了,大姐说她梦到娘亲站在一座黑色房子前不住的叹气说道“大妹啊,你们给我盖的这座房子,阴司不让我住啊!”大姐还说那个梦给她的感觉很真实,她甚至感觉到那个地方很冷,刺骨的冷。
大姐还说她当时想去搀扶娘亲,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用木棍打到额头上,然后就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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