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了。”
“紧那罗很伤心,但他并没有离开,乾达婆女不知为何,也坚信他不会离开,她觉得他一直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
“一日夜晚,乾达婆女依旧对镜而坐,窗外突然传来了竖琴声,哀婉凄凉,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遗憾。乾达婆女向窗外望去,她看到了林间紧那罗盘坐的身影,是那样的坚实,又是那么的落寞。那一次,她落泪了……”
“紧那罗始终不曾放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如既往地在夜间于窗外弹琴,表明心意。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住,投向了紧那罗的怀抱。”
“紧那罗很开心,抱住乾达婆女哗哗落泪。他在她耳畔说:他要为她弹一辈子的琴,此生只为她弹这首曲子,他要与她一辈子厮守,若是负了她,甘愿受天人共诛。”
“乾达婆女哭着点头,那一刻,她很幸福……很幸福……”
乾达婆女说着,已是悄然垂泪,黯然神伤。苏恒沉默不语,不敢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乾达婆女的故事。
“乾达婆女也精通音律,和紧那罗有共同的爱好。自那以后,他们形影不离,每日琴瑟和鸣,真真宛若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倘若一切都没有变的话,他们会从此这般厮守到老。”
“然而,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时候,恰逢天界与阿修罗界开战,阿修罗大军两次反胜为败,天界天威一时无两。不久后,帝释天看上了乾达婆族这位尚未出阁的女子,生生将其从紧那罗身边抢走了。”
“面对天帝之威,无人敢抵抗,紧那罗自然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乾达婆女上了天界的花轿。乾达婆女哭红着双眼被送走了,她无力地拉开轿帘,想找到意中人的身影,可入目所见,只有天界威严的红旗,她绝望了。”
“新婚之夜,天界齐贺。乾
达婆女独坐寝宫,等待帝释天驾临。帝释天掀开她的红盖头,第一眼就被那绝色的姿容惊艳了,心中大喜。出乎他意料的是,乾达婆女竟抵死不从。”
“帝释天感觉自己的威仪受到侮辱,堂堂天界之主,两次杀得阿修罗族大败,威震寰宇,竟还有人看不上他。帝释天大怒,将乾达婆女贬为乐师,让她一辈子为他奏乐。”
“一天天,一年年……她忘了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多久。只是,当她再一次看镜子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样貌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镜子里的她却已是年老色衰。乾达婆女无奈一笑,不怨不恨,如同行尸走肉,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唯一能让她提起兴趣的,只有她的琵琶了。”
“她在音律上的造诣很高,享誉诸天,甚至连帝释天背后的释迦牟尼都有所耳闻。而这,也招来了一次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变数。”
“一名阿修罗王带着一名乐师前来与帝释天相赌,若是赢了则要将乾达婆女带走,输了就将他的乐师送给帝释天,帝释天答应了。”
“乾达婆女出来后,她的心一下子乱了,因为她的对手竟是紧那罗!心乱,手颤,乾达婆女乐不成乐。阿修罗王大笑,帝释天面露杀意。”
“乾达婆女无言,心里却在滴血。”
“轮到紧那罗了,他的琴声很美,很悠扬,正是当初对她弹奏的那首曲子,那首只为她而弹的曲子!乾达婆女再次落泪了,原来他还爱着她,他还记着她。”
“眼看紧那罗赢定了,可突然,他的琴弦断了。乾达婆女赢了!阿修罗王拂袖而去,帝释天很高兴,便将紧那罗留在身边。”
“那次,紧那罗对乾达婆笑了。”
“两人同为帝释天的乐师,常为帝释天演奏。而有一次,两人再次共同弹奏当初厮守时光的曲子,帝释天闻曲识意,勃然大怒,险些将紧那罗杀死,最后不知为何,只是将之逐出天界。而从此,乾达婆女也疯了。”
“天界多了一个疯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疯女人也不见了,连帝释天都不知道,当然,他也不在意了。”
“又是许多年过去,释迦牟尼成佛,组建天龙八部。帝释天霍然在佛前看到一名弹奏的乐师,他是紧那罗!而在佛后,有一群飞舞的仙姬正翩然起舞,虽然姿态各异,但帝释天敏锐地察觉到,她们是同一个人!是乾达婆女!”
“帝释天惊问佛子。佛子对他说:在天龙八部中,那是乾达婆众,在天龙八部外,她不叫乾达婆,她叫飞天。”
“帝释天默然。而那一对苦命鸳鸯,最终也是同伴青灯古佛。这是最大的幸运,还是最大的不幸呢?”
乾达婆女长长叹了口气,苏恒心里也是难受万分。
帝释天!又是帝释天!
佛教天龙八部,恩怨涉及四部,无一不是与帝释天有关!而且起因全是帝释天的色心、他的一己私欲。
在此之前,苏恒对天龙八部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未曾听过,但在佛塔中,他见到了阿修罗的遭遇,听闻了紧那罗、乾达婆与帝释天的恩怨,心中那股不平之气再度燃烧起来。
少年阳刚,血气上涌,似欲斩断世间所有不平之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世间不平事太多,我管不过来,但帝释天就在我的前路,我会满足你们的愿望的。”
少年抬起头,郑重道:“这是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