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旧年底, 到了傍晚都飘着鹅绒大雪,按照旧例各府福晋是要随着自家爷进宫谢恩的, 但这几日正巧赶上宝络发烧,只好呈了一份谢恩的奏折, 留在府里守岁。
还记得刚穿过来的那一年,去宫里守岁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天家威严,胤g这一代的叔伯兄弟侄子侄女又多,热闹的很,再加之怕被人看出来马脚,更是一步不敢多走, 一句话不敢多说, 但到了后面几年,年年都进宫守岁看什么都觉得习惯,反倒少了那份心,今年难得在府里守岁, 虽不及宫里热闹, 但也少了许多的呱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弘晖和弘暖两孩子跟着他阿玛一起进宫守岁去了。
宝络倚在栏杆上,看着院中繁花开尽唯余梅花独占枝头,那稀稀落落的白雪俏皮的点缀在艳红的梅花瓣上格外的冰清玉洁。宝络屋里的翠花低着头上前用护炉子的手套掀开炉火上的铁丝网,加了些许银炭上去,用粗~长的筷子拨弄了几下,顿时亭子里满是暖意, 韵着那梅花独有的气味更有一股暖香的感觉。
“福晋,宫里的赏银都下来了,爷刚遣了人来说您身子不好,让您今年不用守岁了,早些睡吧。”翠花干脆利索道,亦是她跟前的老人了。
宝络点头,转眼看那银炭在火炉子里烧的白白的,四周红光色的火星不断跳跃飞舞着实好看,她也跟着翠花蹲下来,冻僵的双手半悬在炉子上空,笑道:“今年难得能和你们一同守岁,你去看看满里菜都准备好了没?昨儿个郊边那个林庄里送来了一头鹿肉和好些的牛肉,我命她只切了腿上的肉来,咱们几人一起喝酒吃吃。”
翠花爽朗笑道:“今儿个早上满里姐还跟我提到这事儿呢,许是福晋您自个儿嘴馋了,听说有一年您同爷去塞外,便是与其他府的福晋一同这样吃过。单撒上些细盐,用火热热烤了,去了油腥,再配着一炉热酒压下。”翠花说的眼儿都笑了起来,难得能陪福晋守岁,最后一次还是十几年前福晋还没出嫁的时候,想着心里头热热。
翠花酒量好,一口气能喝下七两还不醉,宝络笑道:“那年去塞外热的很,喝的是青梅酒,今年满里酿了许多梅花酒和桂花酒,咱们讨她喝几锺才是。”说着,心里跟嘴巴里顿时忆起梅花酒的香味,只溢了许多口水在里头。
满里从厅里出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两人,一个穿的跟熊一样蹲在地上,一个只跟那冻着的猴儿,她忆起往日旧时的观景也是一般,唠叨的话到了嘴边不禁又按下了:“福晋,用膳吧。”
“嗯。”宝络和翠花回头对着满里点头,两人鼻尖上都冻得红红的,满里突然觉得今天的福晋格外不同,好像,好像整个人放松了……好像她原本就是这样子似的。她的脑子一闪而过这个想法,又连忙摇摇头,大概是年岁底的错觉罢了。
屋里总共整了四五桌,一桌单是烤肉之类的,在宝络的强烈要求之下满里不得不加了玉米,馒头,还有一些水果……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烤的?第二桌与平常人家吃的无差,也是火锅,但因有了烧烤的缘故,汤底就选了清淡的。第三桌放的是面点饭食之类的,用来填饱肚子不至后半夜饿着。第四桌便是各式各样的点心了,有蟹黄酥,粽子,芝麻酥,冬瓜糖,萨琪玛都是宝络爱吃的,第五桌是各院进上来的吃食,本来宝络是要和她们一起过的,但考虑到病气的缘故,各院也都生养了小阿哥,不适宜过来病气,便决定还是与以往一般单吃,但面子这些还是不可少的。
宝络从外头回来真觉得有些饿的慌,看见这些吃食哪里不食指大动,而且今晚还没人限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她雀跃不已的先押了一口梅花酒,味道极好,甘甜爽口,那温热的口感滑入五脏,顿时暖化了全身的冰冷,她打了个冷战,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一样,翠花和满里两人眯着眼对视一眼,也押了一口。
雕刻着梅花喜鹊的琉璃杯在火光的映照下不断闪烁着光芒,那入口的鹿肉也格外的香甜,一片片切得薄薄的,撒上细盐沫子,梅花酒,醋,以及辣椒粉,只需一翻那肉便烫成了小卷儿,入口即化,满口清香。
翠花刚从火炉子上捡起肉就亟不可待的望嘴里塞,顿时烫的龇牙咧嘴,她伸手就拿了杯子往嘴里灭火,连着斟了好几杯,才微微察觉过来,自家福晋微笑看着自己,而一旁满里脸色十分不好的样子,她默默低头,自个儿跟前那个杯子依旧在,但福晋跟前的……
“吃就吃了。”宝络又从旁边桌子拿了一个新杯子,低头猛吃肉,翠花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朝满里咧嘴贱贱一笑,却不料被满里挖了一个白眼。
屋里弥漫着浓烈的肉香,火锅早已滚烫着冒着白烟,蜡烛总之暗了就再点,宝络和两人吃着都有些撑了,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靠在炕上。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无聊了,又没什么好唠嗑的,这主要是满里想谈关于孩子的问题,下至刚出生,上至十二岁,那兴头好似她儿子是弘晖一般。
宝络认真考虑一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时候她刚穿过来,弘晖小时候到底长什么样儿她已经模糊了,至于照顾小孩的,她的经验也极少,胤g在这个问题上坚决拥护老祖宗的规矩——只生不养。
她在这个时代,真的就过上了人人羡慕的少奶奶生活,可人生怎么就觉得特么的空虚呢?宝络带着这个问题,在炮竹声和麻将声中渐渐困去。
梦中依旧是噼里啪啦的热闹,一会儿出现德妃训斥她的脸,一会儿出现康熙笑眯眯的样子,最后两人渐渐汇总成胤g的模样,宝络眯着眼,看他奸笑的样子,那气明显不打一处来。
“哎哟!”胤g正瞎灯黑火的瞅着床上自家媳妇,猛不丁被打了一拳,他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又是嗖的一声,再犯同一个错误他就不是四爷了。
胤g紧紧拽住床上不安分的某人,两只细小的胳膊被他牢牢的控在咯吱窝里,他今晚也是喝了一些酒的,不免也有些酒兴的把宝络打横抱起坐在自己怀中,他的大掌离宝络的玉臀只有几步之遥时,突听她细细微微的喊自己:“爷?”那黑夜之中,一双杏眼透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下不去手了,而且只是被她看了一眼?这让胤g心情复杂不已,他隐约知道自己对眼前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是什么感情了,但显然对于他这个年纪承认相对来说有些困然。
“睡觉也这么不安分?还打到我身上来了?你这个福晋做的越发明理了!”胤g气呼呼道,嘴边上的胡须上下一动,表情十分严肃。
宝络一时还把梦境和现实分得不清,直到苏培盛进来点了灯,她才渐渐看清眼前这人,是真实的存在。
“爷。”宝络当头棒喝,酒劲儿一下子全醒了,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行礼。
怀中一下子缺失了柔软,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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