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这次是真的来了人。一对贴着胳膊恨不得要连成一体的男女拐过了被大树挡住的视觉盲区,出现在了傅斯恬和时懿的眼里。傅斯恬和时懿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她们。脚步声突兀地消失了,空气安静两秒,半道上的男女迅速分开,转过了身子,风一样地消失在了傅斯恬和时懿的眼前。
傅斯恬和时懿:“……”一看就是准备“干坏事”被撞破了。
时懿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去吧,把位置留给更需要的人。”
傅斯恬忍俊不禁:“好。”
路上她逗时懿,追问时懿什么时候开始吃陈熙竹的醋,时懿不好意思,强装淡定,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回答。
傅斯恬没有问出答案,却还是被她的反应甜了一路。
回到宿舍,洗过澡后,差不多是熄灯时间了。时懿心疼傅斯恬难得能早睡,便也没有和她腻歪,熄了灯就和她道了晚安,让她好好睡觉。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压着交稿时间,始终记挂着稿子,傅斯恬身体早已透支,困倦万分,却无法睡的安稳。凌晨三点多,她比平时更早地醒过来了。
四下寂寂,隔壁床上,时懿睡颜恬美。
傅斯恬支着胳膊,借着小夜灯幽微的光亮,静静地凝望着,眼眸如水。命运已经把这样的美好赐予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心怀感恩、不珍惜、不努力。
只有经济独立了,她才能更有底气地对抗奶奶;只有手头宽裕了,她才能不拖累时懿,不降低她的生活质量。
她坐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把两面敞开着的床帘拉上了。
台灯被打开,小桌板被从床尾挪到了床中,傅斯恬打着哈欠开始工作。
凌晨四点多,时懿无意识地醒来,视野里黑漆漆的。她习惯性地翻身看向傅斯恬,和往常一样,有一道隐约的光沿着墙壁透过来。
和往常一样?
时懿忽然清醒了过来。
不是说交稿了吗?为什么又起来了?随即,她很快明白了过来,傅斯恬在骗她,又或者说,在哄她。
她一瞬间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无力,胸闷到难受,整个脑子乱糟糟的。她不是喜欢拖泥带水、为难自己的人,可所有的选择,一遇上傅斯恬,她就无法不慎重、不犹豫。
到底该不该说,能不能说?不说眼睁睁地看着斯恬一直这样伤害身体,她受不了;说了可能会伤害斯恬的自尊,她应该怎么说。
她看得出傅斯恬现在的家庭应该不富裕,但傅斯恬也没有申请贫困补助和助学贷款,所以她不知道傅斯恬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努力地兼职,是为了学费,还是生活费,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让傅斯恬不要这样拼命,到底是在关心她,还是给她徒添压力?她能不能告诉她,她愿意和她一起承担?
时懿想不出最优解。
天亮了,床支架的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懿闭上眼,感受到一阵细微的风动。
她睁开眼,小夜灯柔和的光亮覆满两床的空间——床帘又被拉开了。
像从未醒来过一样,傅斯恬睡下了,抱着兔子,乖巧地睡着。
眼圈底下透着淡淡的乌青。
时懿喉咙蓦地发梗,心像是被锉刀狠狠挫磨着。她坐了起来,静静地看了好久,伸手把傅斯恬放在枕边的手机取过,长按关机了。
六点半,手机屏幕还是亮了起来,时懿赶在震动响起前关掉了闹钟。傅斯恬沉沉睡着,时懿眼神很柔,把手机放回她的枕边,帮她拉上床帘,不透一点光进去,而后轻手轻脚地下床。
简鹿和与尹繁露陆续起床了,时懿压低声音和她们打招呼:“斯恬可能要睡过头了。早上的课我和她就不去了,老师要是点名的话,就说我们请假了,下节课会把假条补给她的。”
简鹿和打趣:“时懿,你这也太溺爱了吧。”
尹繁露倒是十分理解:“斯恬是该好好补个觉了。熙竹前几天还问我,斯恬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她担心斯恬申请的工作量太大了,好多都是别人不愿意接的急活。”
时懿眸色转暗,在心底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简鹿和与尹繁露出发去食堂了,时懿洗漱完坐在书桌前,准备点两份外卖。菜品都挑好了,下单前,她看着结算金额,想到傅斯恬的彻夜劳作,忽然不是滋味,点不下去了。
她打消了点外卖的心思,用奶粉泡了燕麦片。
等待放凉的时间里,她久违地点开了陈熙竹的头像。
她问陈熙竹:“熙竹,斯恬最近经常熬夜。我不好直接问她,担心给她压力。她以前的工作量也这么大的吗?”
陈熙竹很快回她:“没有。她以前也接兼职,但是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熙竹像在犹豫什么,对话框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在输入”才显示出来,正在输入了许久,又消失了。
一分钟过去了,时懿险些以为陈熙竹不会回她了,陈熙竹的气泡终于跳了出来:
“你这么聪明,想想应该可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