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起了坚冰。他的追妻之路,比想象当中,更为的艰难。
“你也会有叹气的一天?”一道清亮的声音讽刺的说道,陷入沉思中的白清吓了一跳。
蓦地回首,她微微露出惊讶的神情,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是你!”
见她下意识远离的动作,冀王连瑾心中怒气横生,语气更为刻薄的质问道:“怎么,你就如此巴不得远离我,知道母妃向父皇提了亲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出去,竟然找了那么个男人。”很显然,对于白清弃他而择袁茂林的行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白清微微一笑,自谦的说道:“冀王殿下说笑了,白清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殿下!也就只能在那等人中间,随意寻摸一个,过日子罢了。”
她的姿态和言语,摆明了是敷衍的态度,连瑾心中更是恼怒。
白清幼时长在宫廷,这些年来也时常出没皇宫中,他们两人的年纪最是相仿,还曾一起在上书房中读书习字。她性子活泼,又有些傻兮兮的,他最喜欢的,就是不动声色的欺负她,看着她一张笑脸突然变得乌云密布,泪水涟涟,就觉得特别开心。
年纪渐长,大家开始谈婚论嫁,皇后娘娘素来喜爱白清,有意将她定给太子为妃,他莫名的,就开始嫉妒太子,然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后来,白家拒绝了皇后的提议,太子也娶了奉安侯顾家的嫡长女为太子妃,他心中暗喜,可自那时候开始,她少入宫的时日却少了许多。
对外是言年纪到了,要拘在府中学学管家理事的本事,可她几次进宫,竟屡屡与太子妃发生纠纷,谁不知晓,她是因为此事而伤心难过。
后来,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叫原本不喜她的母妃认为,娶了白太傅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可以为他们的事业增添巨大的助力,可没想到母妃刚隐晦的提过一次,她就迫不及待的与别人定了亲,直接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现在,她退了亲,却还是这样一幅不屑于他,唯恐避他不及的模样,叫他如何不恨?
白清哪里知道连瑾心中的想法,连瑾自小喜欢欺负她,她从来不认为他会喜欢她。在她看来,这个人反而是造成她上辈子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若非他的纵容和支持,苏梅哪里敢对圣人和白家那般的逼迫,涂家又岂有胆量打上白家,气死她的父亲?
好歹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他竟是真的一点情分都不肯讲,生生的将白家摧毁了,实在太过毒辣心狠,现在又哪里肯跟他有什么接触呢!
见他不言不语,只眯缝着眼睛不善的看着自己,白清又退后几步,垂身福了福,道:“小女出来的久了,恐怕父兄担忧,先回去了,殿下请自便。”语毕,也不等他反应,就疾步走回了宴会厅里去了。
连瑾眯缝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眼神很是阴霾,里面充满了剧烈的风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使劲儿的捏成了拳头,嘴角慢慢的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白清,如今你如此避我躲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亲自上门来,跪着求我,我等着那一日。
厅中依旧喧闹不已,众臣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连瑾走回座位,见太子夫妇二人时不时的凑到一起说几句悄悄话,太子妃一张俏脸显得分外的教养。
他不就是从皇后肚皮里爬出来的么?论长相,自己可是京城六公子之首,还在玉郎白澈之上,他却根本排不上号;论能力,自己也比他强多了,如今他手底下,好大一部分都被自己收拢了过来;论才华,他冀王连瑾连诗圣都夸赞了的,太子呢?他从不作诗。
凭什么,这样一个长相不如他,能力不如他,才华也不如他的兄长,却偏偏拥有那么多女子的爱慕?
心中嫉妒恼怒的他,一个冲动之下,竟是直接朝着坐在兴庆帝下首的太子朗声道:“臣弟听闻,太子殿下今日要给父皇一个惊喜,不知这惊喜,什么时候能送上来?也叫臣弟等开开眼界。”
太子眯了眯眼睛,转过头来看他,他的眼神里,带上了深深的怀疑和审视之色。连瑾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忐忑了起来。他受了白清的刺激,太过急切的想要看到好不容易谋划的事情出成果,竟是忘了太子的性子,没有去撺掇别人,自己如此出头,怕是要被他怀疑上了。
不过还好,他的话音刚落下不久,二皇子顺王就接着起哄,催促着太子快把惊喜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太子盯着他的怀疑目光,这才收了回去,全心的应付着向来爱玩爱闹的二哥顺王。
松了口气之后,连瑾才突然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汗湿了的里衣紧贴在脊背上,冰冷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端坐台上的兴庆帝听到他们兄弟的谈论,也颇为兴致的道:“哦,太子要给朕什么惊喜?快叫人送上来瞧瞧。”一张脸笑眯眯的,连眼睛里透出几分喜意来,显见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
连瑾闻言,所有的忐忑顿时全然消散,方才黯淡下去的眼睛,也突然闪亮着熠熠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