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知晓他的名讳与兄长相似,也根本没人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去。
他,为什么知道他的身份?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瞪大了眼睛,鼻孔一张一合,冯志远厉声的问道。
“家母出自白云山庄,姚庄主正是家舅。”白澈并未隐瞒身份,倒是如实的告知。在京城里,有点门路的人都知晓这个消息,并非什么秘密。
可是这个消息,却彻底的打垮了冯志远。
他颓然的松开手,长剑“噹”一声落到地上。脚步踉跄的往后急退几步,一下软到在椅子上,垂下头将脑袋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乍然之下得了自由,冀王竟是有些愣神,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急急的朝京畿营的方向奔去。京畿卫见他脚步踉跄,好似一个不小心就得摔在地上,当下就涌上去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送到藏在后面的贴身太监处,急急忙忙的抬上马车,往宫中赶去。
冀王救出来了,可是今日的事情,却还没有完结。
掳掠刺伤皇族,按照大成律法,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冯志远和苏梅二人的罪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昭然若揭,定是要将之抓捕归案的。
冀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京畿营,想要的功劳没有抢到,还闹成这般地步,骁骑营自然不会那么好心的替他人作嫁。言语微刺了京畿营几句之后,他们便如同来时那般快速敏捷,呼啦啦的眨眼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武功高强的冯志远已然弃剑投降,剩下一个柔弱不堪的苏梅,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战斗力,京畿营众卫士还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别跟在后面抢功劳呢!
可惜他们太过小看了苏梅这个弱女子,只见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黄纸包,冲着上来抓捕她的营卫一扬,“咕咚咕咚”几声,那些人便瞬间倒地不起。
众人这才知晓,之前轻松弄翻了数十位京畿卫的不是那看起来熊武有力的冯志远,而是这位丝毫不起眼,柔弱的好似一朵娇花的女人。
他们顿时严阵以待,看向苏梅的眼光里,充满了防备和震惊。
苏梅却并不管他们,目光直直的看向白澈,和他抱在怀中依然哭个不停的孩子。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把他还给我!”
“哟……”白澈拖长了声音,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苏梅,满怀惊讶的道,“这是你的孩子?”
“把他还给我!”苏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一次咬着牙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凄厉,好似被猎人抓走了幼崽的母兽,浑身萦绕着暴戾的情绪。
白澈笑了,嘴角微微挑起,邪邪的道,“是你的孩子,跟袁茂林生的?”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抬起双手,将孩子慢慢的举到头顶,然后收回一只手,接着,竟是作势要收回另一只手,让孩子至高处落下。
苏梅牙彘俱烈,瞪大着眼睛凄厉的尖叫怒骂:“畜生,畜生,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
她越骂,白澈的笑容却越灿烂,那大大张开着托着孩子襁褓的五指,一根一根的离开。很快,仅余两指支撑,襁褓已然摇摇晃晃,眼见着就要掉下来,白澈竟还觉得不够,举起脚步,竟是朝着门外走来。
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全然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嘲弄,完全没有半点心软,更没有丝毫的愧疚。
那是个孩子,他竟然如此对待他?
这是个恶魔,根本没有人性!
他也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她手中即便握有再多的药,即便她可以瞬间杀死他,她也不敢,因为他倒下的那一刻,她的孩子会跟着一同倒下。她没有办法从容的救她的孩子。
苏梅心中的傲气和坚定,随着他的缓步靠近,一点一点的消散了。
儿子是她的命啊!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她哪里还坚持得下去?当即识时务的住口不再咒骂,将手中的药包远远的甩开,然后缓缓的弯膝,对着她最痛恨的白家人,跪了下去。
“求你,放过他!”
就在这时,白澈突然一个旋身,迈步到苏梅背后,抬脚在她脖子后面轻轻一踢,苏梅顿觉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地,没了知觉。举在半空中的孩子,此刻却早已再次回到白澈的怀中。
白澈长长的吐了口气,妹妹百般叮嘱,若是苏梅未被制住,决不能靠近她。他原本还以为她太过夸张,一个小女人而已,何至于此!看到她轻松药翻一群京畿卫,他才知晓,妹妹对她的防备,果然有理。这个他和父亲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女人,竟是真的有那个帮扶冀王,毒杀皇后太子,灭掉白家的能力。
好在他听了妹妹的话,事先抱走了她的儿子,否则今夜还不知谁胜谁负呢!
这些软脚虾一样的京畿卫,根本对付不了手段层出不穷的她。看着他们紧紧握着大刀,严阵以待却不敢上前的样子,眉头不由得一皱,微露不悦的道:“大人归你们,孩子归我了。”语毕,便不再理会他们,举步就要离开。
这时,被枷锁上不能随意动弹的冯志远却突然开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跟百剑门无关,跟冯家,也没有关系。”
白澈脚步一顿,却好似根本没听到一般,轻拍着孩子的背部,迎着一轮弯月,慢慢的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