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高炽难以置信,但看到在父皇身边的儿子回来了,容不得他不相信。登时颓然坐下,本来涨红的胖脸变得煞白煞白,斗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着豁然抬头,望着身边人道:“你们为何不叫醒我?”
“殿下。”东宫侍讲黄淮叹气道:“您宿醉了,怎么都叫不醒。最后还是请了太医,折腾到现在才……”
“我宿醉?”朱高炽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他使劲揉着疼得欲裂的脑袋道:“我昨晚睡不着,只喝了一杯苏和酒?怎么会宿醉呢?”
“莫非酒有问题……”朱瞻基沉声道:“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顿一下道:“父亲,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想法面对吧。”
“太孙说的对。”黄淮道:“太子这次有失礼仪是定了,但此事可大可小,就看皇上如何看待了。”
“皇爷爷肯定会借题发挥……”朱瞻基冷冷道。
“不错。”朱高炽颓然道:“父皇听了太多谗言,早就想收拾我,这次正好给他机会了。”说着叹口气道:“为孤更衣,我要进宫请罪”
内侍赶紧为太子殿下穿戴整齐,朱瞻基扶着朱高炽起身,缓缓往外走道:“我陪父亲一起去。”
“你才回来,还是在家歇着吧。”朱高炽道。
“父有难,子同受。”朱瞻基摇头道:“而且皇爷爷现在气头上,不一定能听父亲说话,还是我来替父亲解释的好。”
“也是。”朱高炽点点头道:“那就委屈我儿了。”
父子俩上了马车,往皇宫驶去,还没行出多远,便被迎面拦下——一身大红蟒袍的纪纲,带着二百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把太子车驾团团围住。
东宫护卫可不怕锦衣卫,呵斥道:“什么人,胆敢阻拦太子车驾还不快快让开”
“奉旨。”纪纲没开口,说话的是庄敬,他暴喝道:“请太子殿下进宫面圣”
“太子殿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另一名心腹袁江也厉声道。
东宫护卫们面色大变,这是要捉拿太子的架势啊要是太子殿下被锦衣卫当街拿下,那还有何颜面当这个储君?
可是在这皇宫左近,锦衣卫奉圣旨办差,谁敢阻拦?阻拦就是造反,那是要诛九族的
众护卫正在踯躅间,便听一声低喝道:“纪纲,你少假传圣旨”一脸怒色的朱瞻基,从马车上下来,出现在纪纲的面前。
“这不是太孙殿下么。”纪纲抱抱拳,皮笑肉不笑道:“臣有皇差在身,不能全礼,请殿下海涵。”顿一下道:“不过殿下说臣假传圣旨,那可纯属诬陷了,在这皇宫门口,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传错一个字啊”
“拿来。”朱瞻基伸出手。
“什么?”纪纲一愣。
“圣旨”朱瞻基从牙缝蹦出这俩字。
“皇上传得是口谕,殿下跟我们去见了皇上,自然知道所言非虚。”纪纲道。
“口说无凭。”朱瞻基却冷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意图对我父亲不轨。
“殿下何出此言,臣怎么可能对太子不利?”纪纲无奈道。
“一切皆有可能。”朱瞻基沉声道:“还不速速退下,我父亲自会去面圣问个明白”
“还是让我们保护太子殿下前往吧。”纪纲却坚持道。这是汉王殿下特意吩咐过的,要让太子颜面扫地。
“你听不懂孤的话么?”朱瞻基却不跟他废话,暴喝一声道:“滚”
“殿下息怒,恕臣不能从……”纪纲一个字还没出口,便听刷得一声,一柄长剑已经点在他的咽喉上了,冰凉彻骨的寒意,登时让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纪纲身边自然不乏高手,但天外飞仙的一剑来的太突然,待众人反应过来,纪纲已经被制住了。
剑法是武当山孙真人的绝招,但出剑的是朱瞻基,他专门跟闲云学了这一招,就是为了关键时刻拼命用。
“殿下别乱来。”庄敬等人大急,但朱瞻基是太孙。虽然在他们看来,这太孙已是明日黄花,但他们依然不敢不敬,只敢出声阻止道:“我们大人是皇上的钦差”
“不过是我朱家的一条狗,什么时候欺到主人头上了”朱瞻基冷哼一声道:“所有人都滚得远远的,不然我就割下他的狗头”说着舌绽春雷,暴喝一声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