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
“是不是皇上跟纪都督说了什么,纪都督才会这么于?”王贤眉头紧锁道:“要是这样的话,我急匆匆把解学士的死讯报上去,恐怕真会引起皇上的不快。”何止是不快?那是向世人表明,解缙的死皇帝逃不开于系
“圣意不可妄揣。”朱六爷正色道:“偏生这世上,总不缺妄揣上意之人,为此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比如说呢?”王贤知道这家伙又要发弦外之音。
“你知道平安这个人吧?”
“当然。”王贤点点头,平安是靖难时南军的名将,几度将朱棣逼入绝境,还险些将其生擒,后来金陵城破后,他投降了燕王,晚节不保,几年后自杀身亡。
“平安的死,起因是有一次皇上翻看官员名录时,看到了他的名字。”朱六爷道:“皇上便随口说了一句,‘平保儿尚在耶?,他听了不久便自杀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王贤却觉着一点不可笑,朱六爷脸上也没有丝毫笑意,他猜测皇上也对纪纲发出了类似的暗示,且这种猜测八九不离十……
“可是不能不报啊……”王贤发现自己竟满嘴苦涩,“就像六爷说的,没道理替别人擦屁股。”他还有半截话不言而喻——这样一来,八成要触皇上的霉头。万一失了皇帝的照拂,还怎么跟纪纲斗
“唉,摆明了让老弟横竖不是人,这就是纪都督的下马威了。”朱六爷心说,这才哪到哪,日后你有的是机会领教纪都督的手腕。便有些假情假意道:“要不,我替老弟顶这个缸?”
王贤闻言剑眉一挑道:“我岂是那等没担当之人?”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拼着惹皇帝生气,也要报上去,而且报的越早越好,更不能假他人之手。这样还能被皇帝看成是欠考虑,要是隐匿不报或者假朱六之手,纯属自作聪明、自寻祸端了。
其实若是几天之前的他,肯定在想如何利用此事、火中取栗了,但是现在他不一样了,他已经把爱人亲人放在心头,他还要迎接自己的子女降临,面对京城这个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他不得不慎之又慎。这让他不得不反思之前那种火中取栗似的赌徒玩法。
昨日借着给道衍请安的机会,他向老和尚提出了这个问题。老和尚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说春秋战国时,齐国有个叫‘息斯敏,的大臣,有一次和权臣田成子一起登上田家新盖的高台欣赏景色。高台三面视野开阔,唯独南面‘息斯敏,家宅院树木参天,挡住了视线。田成子见状眼睛眯了眯,没有说什么。结果‘息斯敏,回家后,二话不说便让人砍树,家人问他原因,他说:洎家的树挡了田大人的视线,不砍能行吗?,
于是大家也很紧张,都加入到砍树的行列,可砍了几棵后,‘息斯敏,却忙不迭叫停,不让继续砍了。家人郁闷道,让砍也是你,不让砍也是你,到底闹哪样啊?‘息斯敏,叹口气道:‘田君是要做大事的,若发现我能从他细微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心思,让他知道了这还了得?几棵树不会掉脑袋,看透人家心思那可就不一定了……,
老和尚还说,能知道深水里有鱼的人不祥,能看透隐藏事情的人有危险。原因就在于聪明的人更能让别人感到威胁。所以聪明的人如果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聪明,还不如直接做一个笨人,直到他能体悟什么是‘大智若愚,
王贤现在还没修炼到大智若愚的地步,只好让自己当一个笨人,有什么说什么,也比被朱棣扣上‘其心可诛,的帽子强。所以纪纲挖的这个坑,他只能闭着眼往里跳了……
是以等到满怀惴惴的魏千户,被叫到王贤面前时,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和风细雨。王贤只是不咸不淡的让他将情况写成书面报告,便让他下去了。这让卯足了劲儿准备顽抗到底的魏千户,就像一拳打到空气上,差点没闪到老腰。
王贤也确实没时间和他废话,因为外头还有一堆事儿在等着他呢。打发走了魏千户,王贤走出二堂,来到镇抚司的校场上,只见乌泱泱千余名北镇抚司官兵列队校场。在朱九和朱六的轮番轰炸下,至少保持了基本的军容,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时天光大亮,一轮红日从东方喷薄而出,王贤在台上站定,千余人便齐刷刷单膝跪下,高声道:
“拜见镇抚大人”
“诸位平身。”王贤目光扫过众官兵,待众人哗啦啦站起来,他冷声道:“奉皇上命,本人接了六爷的班,以弱冠之年、微末之功,窃居高位,心下实在惶恐。唯有仰赖诸位鼎力相助、方可和衷共济,为皇上把差事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