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扶持也不是不能做到,没必要一直抱着她吧?
她突然看到前面一只□□跃到荷叶上,荷叶摇了摇,倏地一道黑影从荷叶下窜出,竟是一个拴着可以伸缩的铁链的铁齿,“咬住”□□拖到叶子下面,便恢复平静。
她顿时一头冷汗,越过凤的肩膀回头去看――果然随着凤一路踏过,不时有铁齿窜出,几乎擦着凤的脚踝,在他匆匆闪过后立刻恢复原状。
这个,的确,如果放她自己下来的话……她缩缩,缩进凤怀里安分守己――能干的凤大人啊,能者多劳,你说是吧?
第二十章火羽凤凰4
菡萏渠辗转蜿蜒,环绕穿梭在庭院之内,看似只为装点,却可以算得上“无处不达”。这庭院里的机关不是为了拦住人,而是为了考验人,筛选可以进到楼内的客人,所以,必有“生路”,而既有生路,便必然是这菡萏渠。
眼见他们就要到达,庭院对面的门,突然脚下的水面密密地射出数道水柱,让人避无可避,两人终于一同落入水中……
宁弦在最后的一刻,想到的却是……落汤凤凰……
她正要准备游上去,却感觉身体被紧紧勒住,凤的手紧紧匝着她,宛若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凤不会游水!?被不会水的人抓住铁定会一起死啊啊啊――她不要当水鬼!
宁弦死命地扯着凤的手,然而凤抱得死紧,就是不肯撒手,耳朵旁边就是他的脸,她感到大量的气泡从耳边冒起――这个笨蛋!难道惊慌到忘记憋气吗!?
她用力扭过头,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阻止气体继续从这两个罪恶的孔离开身体,然后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不知是温温软软触感还是从那双唇中渡过来的气让凤稍稍恢复冷静,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抱怨的眼睛。
纵然在水里的感觉慌乱又难受,但是鼻口都被堵着,没有再浪费掉最后的一点空气。
水面之下的石板突然缓缓升起,把凤和宁弦二人托出水面,凤呼吸得太急,仍旧呛了一口水,咳起来。宁弦大口的呼吸着,无比的庆幸,她终于没有陪着这个傲慢的家伙一起淹死在水底。
一件衣服被搭在宁弦身上,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文静静笑眯眯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下人,对她和凤歉意道:“让客人受惊了,还请见谅,到屋里去换一下衣服吧。”
宁弦微怔,他们……这算是通过了?可是明明被击落的说……
似乎能够看出她的疑惑,那个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客气笑道:“并不是一定要平安穿过这道门才可以进楼的。如果要见楼主,自然需要闯过所有机关,但是客人的拜贴要求见的是二公子,能够走到这里,已经可以见了。”
……好……变态的规矩。
在那位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安排下,他们换了下人送来的衣服,凤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宁弦一身浅紫长裙,正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擦头发,看到她心里微微一紧,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片池水的冰冷之中,那一点温软的感觉。
――他居然被这个“累赘”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还被她救!
宁弦发觉他走出来,抬起头,一双眼睛顿时睁得铜铃大――虽然看起来只是寻常白色中衣,深红色外衫,然而低敞的衣领中露出大片胸膛和性感的锁骨……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太服务大众了!
凤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缓缓蹙眉,殊不知每当他蹙眉之时,那种目中无人的冰冷傲慢便消失不见。
见头发半干,宁弦随手一扎,站起来道:“走吧,我们去见见‘二公子’,刚才下人来过,说我们可以去见他了。”
宁弦从椅子上站起来,先一步走出门去。
巨斧门的任务搞得她如此焦头烂额,让接受任务的她和巨斧门挂在名下的凤都如此狼狈,怎么也要好好的讨回来。
一阵风吹来,凤看着她淡紫衣裙翩然扬起,觉得似乎这才是他印象中[迦陵]的模样……虽然过去常常听到语霖或者其他人提起她的事,偶尔也在幽冥天中见面,多半只是远远错身而过。而他第一次注意到她,就是几日前她回到幽冥天的时候……隔着争执不休的幽冥天和极乐天教众,他看到的是一个与传闻中并不相似的女子――与其说是魔教中人,倒不如说是贵妇手中精心培养出的一朵娇芙蓉,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印象所以他一直觉得,她不适合当一个魔教中人。
结果,娇芙蓉其实是带刺蔷薇,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
从刚才的刚才之前,左璇就已经得到下人的通报。
刚才的刚才之前,他正在床上补觉补得欢畅,先是提心吊胆,后是一路奔波,担惊受怕,总算逃回了冲天楼,他洗洗干净,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还没等他睡到自然醒,就被人给摇了起来。
――为什么那个吓死人的夺命罗刹会追到这里来?为什么他会闯过机关为什么左家人就这么放他进来?难道他不过是听从老娘的命令继承了巨斧门,左家就拿他当“过继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好歹他也是左家的血脉吧,怎么可以不管他的死活?
不要!那个鬼罗刹,他才不要见――
左慈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左璇拼命把脑袋拱进床内侧的被子里,只留个屁股撅在外面。
他心中好笑,走过去拉了拉左璇的被子,“怎么还在这儿磨蹭着?不是已经派人来通知你快去见客的么?”
“不要!”左璇死死拽住被子,躲在里面不肯出来,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那个鬼罗刹一定会来要了我的命~~我不出去!”
“阿璇!这是冲天楼的规矩,你一定要见――”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你放心吧,这里是左家的地盘,他杀不了你。难道在冲天楼里你还怕他动手?”
“真的?”
“真的。”
被子里的人这才挪啊挪,拱出来,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公子,娃娃脸儿,犹有着几分迷糊,几分孩子气。懒懒的,蔫蔫的,好像毒日头底下打奄的嫩茄子。
这样一个懒懒又迷糊的年轻公子,就是冲天楼的二少爷,也是巨斧门的新门主。
他慢腾腾地从床上磨蹭下来,“那好……我就去见见……就见见,我就回来。左慈你要陪着我!”
“好好。”左慈笑眯眯地拿过他的外衣,替他披上―― 一件粉红色,绣着深浅不一的樱花的长袍,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整个人都有着一种懒塌塌随时想要找地方靠一靠,睡过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