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颜闻言笑道:“埋骨就埋骨,却不知你是与我合葬呢,还是与你的风护卫。”
我脸上微红,正要反击,她却已跳开几步喊道:“你们自认为善于攀爬,善于认药的便随我来吧,二十个便够了,别太多!”
云颜走后,我命他们点起了火把,战争即将爆发,也就无所谓暴不暴露了。我环视前方剩下的五百多名离罗军,他们并没有因自己被留下来而稍有不安或欣喜,神色沉静信赖地看着我。仿佛一直都相信着,只要有我在,哪怕是多么悬殊的战斗比例,我们也不会输。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刚好看到捕影脸色凝重地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略略点头。我知道金耀兵确实到了,而且行军速度快得无法估量,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一场我成为少年丞相以来最为惨烈的大战,即将爆发。
我一一扫过眼前每一张将来必然不能记住,此刻却深深印入我眼中的脸,缓缓地朗声道:“我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可以激励你们,也无法说此战必胜,你们必能全身而退。然而,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们。”
纤细的手指一一指向刚刚那些离罗军离去的方向:“一直以来与你们共进退的兄弟,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努力,他们的未来都将掌握在你们手上。他们将用自己的鲜血为你们换来宝贵的时间,他们将用自己的生命为你们迎来胜利的希望,而你们该回报他们什么?”
“战斗!”不知谁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同时,前方也传来了短兵相接的声音。
“我们要战斗!”呼喊宣誓的声音变得更激昂坚定,让人能听出其中誓死无悔的坚决和自豪,“为自己而战!为公子而战!为兄弟而战!”
“战斗!战斗!战斗!!”热血沸腾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山谷,连那漫山遍野兵戈交接的呼喊声也无法掩盖它。
清凉无汗的手抓住我颤抖冰冷的手,温暖缓缓传递过来,亦寒将我一把拢进怀里,在我耳边低声问:“你打算布阵吗?”
亦寒,也只有亦寒能在我看似豪情壮志淡定自若,实则忧心恐惧的情况下察觉我的颤抖,我的脆弱,然后适时给予我支持和温暖。我靠在他怀里,终于安下心来,叹息道:“我知道,只凭他们没有绝顶高手领阵,你布不成奎阳阵。但若不用阵法,在这样的幽谷绝境,海岸峭壁,我们根本无路可退。”
顿了顿,我注目看向整齐安静下来等待我指示的众兵士,低声续道:“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研究一个比八卦简单,其威力却差不到哪去的三始阵,但一直不得要领。直到结合你们天星流剑派奎阳阵的原理,才有所突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宗始,这就是无极生太极,阴阳生万物的胎数。所以在这个三始阵周围,只开惊、伤、死三门。”
亦寒一震,瞪大了眼看着我:“只开三门岂不是……”
他的话未说完,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所谓奇门遁甲之阵,欲困人,先困己。所以无论怎样深不可测威力无穷的阵法,都必留有生门、开门,否则困住别人的同时,先困死的将是自己。
我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一为生,二为死,三为灭。生门将开在三始阵的中心,最强的一点,也是最弱的一点。所以亦寒,从千万兵马被五百离罗军困住直到云颜释放毒气为止,你能否守住生门不让任何人突破,将成为一切胜负的关键。”
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皱纹,我柔声道:“别担心我,云颜就在身边,就算指挥真的让我心力交瘁,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捕影也可以保护我,我们一同来,就一定能一同回去。”
亦寒深深地看着我,眼中墨绿色的光芒阵阵闪过,然后丝毫不管血战当前,千万人注目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像要把我揉进体内一样的用力。
站在高处指挥的我能清楚看到,战争比我想象的要更惨烈,更血腥。我不知道绮罗是如何用仅仅三百的士兵阻截五千大军的,我只能听到用灵魂嘶吼出来的冲锋声,我只能看到朦朦暮霭中漫山遍野碧绿间的人头攒涌,血光漫天。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暗黄色盔甲的金耀军终于突破了防线。绮罗平安吗?那三百离罗军有多少剩余?剩余的人知道撤退吗,还是杀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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