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史氏含笑听完张氏难得一见的罗嗦,又打开那瓷瓶一看,里头滴溜溜一颗翠绿中微带绛色的药丸子,只她小拇指盖大小,史氏对药物香料也都算熟知的,却闻不出是什么材料什么香,只觉得闻之忘忧,就连这段日子以来,小腹总或轻或重的酸痛也随之消失了,史氏眼睛一亮,看向张氏,张氏点头轻笑:“是老爷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保胎良药。我前儿和他叨叨了很多次,他偏只在家庙那儿结庐守孝,连回我两句都懒得,我还恼他不上心,不想今儿晨起仁儿从家庙回来,倒带回来这个。我见识浅薄,也看不出是什么做的,老爷又神神秘秘不肯多说,只说保胎是极好的,对大人也好,我就想着一道儿带过来,用不用的,他大伯娘不妨找太医们看看,能用就用,不能用也只当体谅老爷大男人不知道这些,莫与他计较罢了。”
史氏听得又是一笑:“叔叔有心了。”说着仔细将瓷瓶收起来,又揽着张氏的手臂亲亲蜜蜜说了好一会子话,张氏是家中独女,连个庶出姐妹都无,极喜史氏与她亲近,只是也深知史氏近日精神有限,不过说笑一会便起身说是要去看看侄女儿,史氏自己也惦记着女儿,只是她这些日子顾不上,又知道张氏虽说在内宅隐私上头不足,才情却好,只看这段日子,管家理事也不比她这个一嫁过来就被老太太带在身边好生教导的差,也乐意女儿和她亲近,少不得又是送到房门口方回了。
王子腾就等在西厢房里头,正好看着小丫头将药又熬好一份,虽心下也觉凄凉,还是倒出来亲自端着往正房去,史氏原还有些犹豫,一闻到那股味道立即一激灵,赶紧举高那瓷瓶给丈夫看,王子腾听说是弟弟特特寻来的,倒是深信不疑――
他们兄弟幼年时极好,及到大了,虽因各种缘故偶有摩擦,但亲兄弟始终是亲兄弟,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呢!莫说如今虽名义上还未分家,却已然万事完毕,就是原先那样,王子腾也深信哪怕有天就是因为各种缘故,导致兄弟阋墙,也必仍进可同心外御其侮、退可托孤寄命的。现在王子胜巴巴儿送了药来,王子腾哪里需要多想?
不过史氏多说一回张氏那请太医看看的话,王子腾也想起弟弟素来在四书五经圣人言之余,只爱些山川地理金器古玩,没听说于医术上有精通,又素来在俗务人情上头很是一般,再者史氏这胎已是险及,这药看看总是好的,省得万一的话,史氏心里反存了芥蒂……
便又大礼凉轿去请了齐太医。
说来也离奇,王子胜在家庙那边结庐守孝都能寻摸到王子腾并薛家史家甚至张家都没寻摸着的药丸子,更离奇的是,齐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在拿指甲盖轻轻刮下一点尝了后,连成惭愧:“老朽也弄不清这药是何物所制,只能确定于大太太身子无碍,至于能不能顺利保下胎儿……”他细细把了一回史氏的脉象,“就这么看,哪怕不吃,只要大太太常闻闻这味道,又少些忧思,想来保住是不难的。”
这话一出,史氏王子腾尽皆大喜,大礼谢过齐太医,史氏又备了厚厚的礼往对面隔壁府里送去,还特特让婆子抱了鸾姐儿过来,嘱咐了她好一番话,让她去婶娘跟前代母致谢,王子腾看着妻女一番忙乱,清冷了几月的眼中也带上温暖至极的笑,本还想和史氏商量一下那药丸到底直接吃下、还是只闻着的好,此时也懒怠多言,总无论如何,孩儿保住了,妻子无恙了,就好。
更难得妻子和弟妹妯娌和睦,日后他们兄弟二人在外头相互护持,她们妯娌在后宅彼此照顾,儿女和侄儿侄女们亦是守望相助,王家枝繁叶茂……
老祖母,你也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