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甚至到整个大庆,都有不少人家慷慨捐助,那原先就有自行施粥赈灾的人家也都将米粮等物上交由官家统筹。
大庆又是正当开国不久法令严明,尤其先帝和当今都是最忌讳贪腐之流的,此时此事又是托了先帝英灵犹在庇护百姓的名头,时下人或者不少为了贪欲明知道揭开来剥皮剔骨都要往油锅里头的银子伸手的,但敢赌上死后魂灵来世安稳的,却真没几个,再是原先不畏鬼神的――王家两府稳稳当当在那站着,隔一墙的人家震得主屋大梁都塌下来了,他们家连牌匾都没动一下――谁敢真的再说毫不畏惧?
这万一死一回也就罢了,但若是在当今手下死一回,死后灵魂还不知道要在先帝手下受不知道多久的折磨……
都说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但如果祸及家人甚至三族九族的,且大家伙儿这个疤上一刻好了下一刻又继续掉脑袋,然后再好再掉的不知道折腾多久……
这个想象真心可怕,大庆的官员俸禄又还过得去,无法穷奢极欲,却好歹能保证一家十来口一般程度的衣食排场、并养得起必须的幕僚奴仆,并不是不伸手就活不下去的。
因此,好歹在此时此事上,伸手的还真没几个,灾民们吃到了不说一定筷子插了不倒、但肯定能果腹的粥饭,住上了不说雪压不垮、但六七月天气下头也还能遮风挡雨的帐篷,那等真个病弱的又还能巴望着王家两府那得先帝庇护绝对无灾无难的地儿,有那老人在提起前朝各种天灾人祸皇帝昏庸官员盘剥作对比,一时间以京城为中心,满大庆对于先帝对于当今对于本朝,那是前所未有的拥戴感恩,后来连那仗着一海之隔至今惦记前朝的郑家都上了归顺的折子,也难怪当今一朝,对王家始终格外宽容优待。
不过此时,还不知日后,京城之中依然余震未消,满朝上下从皇帝到小吏,无不一心扑在赈灾上头,连王子腾兄弟都顾不上守孝。
王家家将齐齐出动,在西城平民区救助各家受灾民众,另又有家中婆子丫鬟们煮粥做饼熬汤药,家下小厮长随则负责施粥舍药。
而王家两府里头的主子,因史氏有身子不好移动,也不好住到佛堂里头去,孝期中只从正房避居到侧屋,却仍居于正院,此时王子腾也索性从小佛堂里般回正院的另一间侧屋,只将佛像请到正房来。又将鸾姐儿接到正房西厢里头住着;而东府里头,张氏因丈夫虽是回府,却依然坚持住在小佛堂里头,每有闲暇就抄经守孝,她原也是白日都在佛堂念经的,索性也住了佛堂里头另一间厢房。而仁哥儿,因他到底年幼,又和大伯伯娘堂姐都极好,史氏那边又是收拾好了东厢房方遣了手下第一倚重的管家嬷嬷来接,张氏也就打点好了将仁哥儿送到那边去。
如此,王家其他各处院子,便收拾了作为收留灾民之用。王子腾上折子时就和当今禀报了,只说先帝梦中有言,收留的灾民老幼孕妇等优先,年轻力壮者除非真个受了不得了的重伤,都是不予进门的。一时间虽然两府里头人事繁杂,但有皇帝使出来的能干人居中调度,倒也没给王家制造什么太大的麻烦,王子腾兄弟每日都出门巡视赈灾,顺带为灾民看些小病,张氏就每日过西府来,陪伴史氏教养鸾姐儿,史氏也乐得妯娌大侄儿在跟前,外头风云变幻,这娘儿几个倒是安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