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上,冰蓝色的眼睛里透出前所未有的热度,宛若沸腾的海洋。
“我爱你,辛西娅,”瓦伦丁的声音甜如蜜糖,“一想到你会成为这个国度的真正统治者,那世间就不会有比你更值得我爱的人了。”
他的唇贴上了少女的唇瓣,冰冷的触感让辛西娅战栗。
“难道你就不渴望吗?”紧贴着对方的嘴唇,瓦伦丁在唇齿交缠间露出了微弱的呢喃,“抓紧手中的权力,再去谋求更大的权力,哪怕是鲜血淋淋的爬到终点,世界也终会被你踩在脚下。”
辛西娅抓着裙摆的手逐渐松开,轻抚上了瓦伦丁的肩头,明明唇上的触感是如此冰冷,身体却在瞬间被烈火点燃。
“你看,”青年笑了,结束了这个没有一丝温度的吻,“我说过,我们是同类人。”
把头埋到对方的胸膛,辛西娅嘟起了嘴唇:“上一个被你这么热情告白的家伙现在死透了吗?”
“啊,谁知道呢,大概跟那个孤儿院一起,正在地狱的角落里静静腐烂吧。”
比起表情变得不自然的克里斯钦,爱德华反而上前了一步,整个人气势一变,不同于面对辛西娅时的彬彬有礼中带着强势,他如今反而更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谨慎却又势在必得的打量着对手。
确认辛西娅连根头发丝也没少后,瓦伦丁才转过身,扫了一眼战意满满的爱德华,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嘴里的烟卷抽出来,一口烟毫不客气的喷到了对方的脸上。
“你!”
恐怕这位尊贵的伯爵大人从未享受过这等待遇,表情活像是被人正面给了一拳。
“是裁决长大人,”轻描淡写的羞辱了一位伯爵的瓦伦丁淡淡的纠正,“我主的荣耀笼罩着四方,凡在他庇护之地,所有凡俗的虚衔皆为尘土,唯有信仰的荣耀永存。”
“我主的荣耀永存,确实是我措辞不当,请裁决长见谅。”
圣光教的大帽子罩了下来,哪怕反驳一句都会被抓住把柄,爱德华也是能屈能伸,先是忍下了对方的挑衅,话锋又接着一转:“可就算是裁决长,听人壁角也并不是什么为人称道的行为吧?”
话题又转了回去。
“嘁。”瓦伦丁嗤笑了一声。
“您这是何意?”爱德华脸色一沉。
“我是笑你啊,罗瑟尔,”吊着烟的不良神父耸了耸肩,“没想到以勇猛著称的‘西北的雄狮’也学会虚与委蛇了,他们为了把你训练成这个鬼样子用了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年?三年?”
此话一出,心中大惊的反而是旁观的克里斯钦,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面色略沉的爱德华,咬着牙开了口:“什么虚与委蛇,裁决长说这话恐怕有些过分了吧?”
“闭嘴,垃圾,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瓦伦丁凉凉的打断他,冰蓝色的眼睛依然一错不错的盯着爱德华,仿佛是毒蛇在蓄势待发。
“瞧瞧你现在的虚伪模样,哪里还是我知道的那个罗瑟尔伯爵?那群老东西还真是喜欢以己度人,以为把你变成亲王的翻版就能无往不利?简直令人作呕。”
这句话辛西娅举双手和双脚赞同。
“怎么样?不如脱下你这身假模假样的人皮,看看你底下是人是鬼再来纠缠?”
瓦伦丁步步紧逼,爱德华依然没有做出反应,被打断了一次的克里斯钦彻底绷不住了。
他干巴巴地说:“既然裁决长如此不欢迎我们,我看我和伯爵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只是这场舞会的主角到底还是我妹妹,裁决长还是好自为之吧。”
辛西娅有些担忧的看向被亲哥哥抛出来当挡箭牌的娜塔莎,果不其然,对方面沉如水。
“啪!啪!啪!”
鼓了三下掌,瓦伦丁咧嘴一笑。
“真是段好发言,我倒是不知道大少爷有如此口才,既然如此,肯定也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在女王丧期内寻欢作乐?不如今天就跟我回局里走个形式吧?”
按照卡斯蒂利亚的习俗,国王逝世后的三个月都是国丧期,虽然不必穿黑戴纱,但大肆举办宴会也属于出格的行为,更别说侯爵长子的锁骨处还残留着女性的唇印了。
对于这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大部分贵族都是表面上安安分分,私底下照常享受,可毕竟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行为,偏偏如何安分守己又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真要追究起来必然是一抓一个准,总能给你挑出错来。
在这个时机下举办生日宴会明显过于急躁,可公主在女王逝世的第一时间就被接走了,瓦伦丁已经占尽了先机,再放任他给储君洗脑三个月,天知道登基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机会翻盘。
克里斯钦已经面色如纸了,真要是进了异端审判局,哪里还有命活着出来。
“真是条好狗啊,你说是吗?”
威胁了侯爵长子一把的神父冲伯爵微笑。
“哈哈哈哈哈。”
令辛西娅万万没想到的是,被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的爱德华竟然笑了出来,他把一只手搭到了克里斯钦的肩膀上,稳住了自乱阵脚的同伴。
“你可真是性格恶劣啊,瓦伦丁。”他说道。
神父收敛了笑容,他和爱德华的关系可没有好到可以直呼教名的程度,从对方嘴里蹦出的“瓦伦丁”往往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羞辱。
私生子是没有姓氏的,他们也不配拥有姓氏。
“既然被你说破了,我也不用费劲演戏了,虽然父亲他们说这样会比较有利,但看样子是弄巧成拙了,”爱德华看了一眼辛西娅继续说道,“我们的公主殿下出于意料的对亲王殿下没有什么好感呢。”
“一点也不出乎意料。”辛西娅面无表情的回答。
“是吗?原本以为从小缺乏父爱的孩子会从心底渴望得到补偿,看样子是我们小看了公主殿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才补充了下半句,“也高看了亲王。”
“一个废物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概是从表哥挺拔的身影上汲取了某种力量,辛西娅忍不住开了口,“追求真爱?已经是整个王国的笑话了。英勇无比?你们是选择性忽略他的死因吗?”
她知道,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起码不能从她这个当女儿的口中说出,可一看到这些把那个男人奉为领袖的家伙,被现实冻结成冰的怒火就会重新苏醒。
辛西娅和母亲在父亲的私生子和真爱的阴影下活了整整八年,这八年中遭受的嘲笑与冷眼足以消磨光一个女儿对父亲所有的敬与爱。
在她心中,亲王那难以启齿的死讯传回来的那一刻,简直就是圣光降临般的美好瞬间。
“原来如此,公主殿下是如此看到亲王的啊,”爱德华轻轻叹了口气,俊朗的容颜覆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对于您而言,或许确实是这样,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低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重整了起鼓。
“都被揭破了,我也就直话直说了。”
青年裂开嘴角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乍看与之前一模一样,给人的观感却天差地别,前者就像是招贴画一样挂在脸上,后者则让他整个人生动了起来。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