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淮一问,你想说什么?
他就不怕他的电脑被人搞破坏吗?沈淮说。
沈淮一稍微沉默了一下,他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点无聊。
我不会这样做。他说。
我知道你不会。沈淮撇撇嘴,我是说苏泽锦不会担心你会那样做吗?
他大概只会担心你会那样做。沈淮一重点强调了‘你’字,以及你放心,他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再跑回来一趟的。
意识里的沈淮大失所望!一下子都恹恹地不说话了。
沈淮一笑了笑。
怎么,一天没看见命定劫星就不舒服了?
不舒服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啊。沈淮轻佻地说。
沈淮一并没有就这一句话接下去,精通心理学的他就算能够骗过所有人,也没有办法骗过他自己。
何况他从来不需要自己骗自己。
他起身往卧室里走去,苏泽锦走得急,连工作上用的笔记本都落在这里了,更别说毛巾牙刷这样的小物件。
沈淮一在刷牙的时候顺便洗了洗苏泽锦的杯子――有轻微情节强迫症的他有时候会花比较多的精力在细节上――等一切弄好之后,他坐到床上,解下手腕上的手表,靠着床头看起之前没有看完的心理学书籍。
意识里的沈淮仅仅安静了片刻,就又清清喉咙开了腔:你不觉得现在有点冷吗?
沈淮一拿起遥控器,调节中央空调的温度。
沈淮安静了一会,又不死心地说:要不盖个被子?
沈淮一翻了一页:你怎么不会让我干脆睡到苏泽锦那一边,赶紧感觉一下那半边床上还没有消散的他的味道?
沈淮仿佛突然之间就被点醒了!
你说要不我们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干什么?再问问他在哪里?
他会把号码拉黑的。沈淮一说。
说不定不会。沈淮说。
他会把号码拉黑的。沈淮一又重复。
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沈淮执着说。
沈淮一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本,揉了揉眉心。
他对对方说:现在去找他没有任何意义,只会陷入无止境的扯皮和‘你究竟对不对得起我’、‘你究竟爱不爱我’这样无法用逻辑辨析清楚的命题之中。要找回苏泽锦,需要另外的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沈淮问。
陈简庭审的契机。沈淮一回答。
沈淮在意识里沉默了一会,接着在沈淮一即将拿起书本的时候,再一次开口:你到底计算到了哪一步?苏泽锦这一次的反应难道不完全出乎你的意料吗?
他的反应确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沈淮一说。
有时候我也不太明白你的想法,沈淮说,你在看见陈简的时候,就觉得相较起来苏泽锦比较无趣了吧?我能理解你那个时候的想法,我也知道你打算在陈简庭审结束后就跟着结束和苏泽锦的关系――
嗯,不错,没意外的话。沈淮一说。
但是苏泽锦在见过陈简之后,他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你的意料。沈淮又说。
没错。
我唯一不理解的是,你既然一直都在准备和苏泽锦分手,为什么突然就能够毫无障碍地转到试图挽回对方的轨道上去了?沈淮问。
因为苏泽锦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沈淮一说自己转折的动机。
毫无障碍地,立刻就想到了怎么挽回!但沈淮强调的是对方转折的行动能力。
鸡蛋不要只放在一个篮子里。沈淮一说,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也许我的潜意识里也期待着这一种情况,所以早早就思考过了这种可能。
唔――你有把握吗?沈淮问。
当然。
那就好。
可以安心了?沈淮一问。
差不多安心了,要是你真的喜欢上了除苏泽锦之外的人的话,还真有点麻烦。沈淮说。
沈淮一微微笑了,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麻烦。
果然沈淮再接下去就说:说不定我们就要抢夺身体的使用权了,也许会分裂出其他的人格来?
两个人谈话到了后来,沈淮一索性关上灯躺在床上休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也不知道是谁先困倦了,意识的交流就变得迟钝而缓慢。
厚重的窗帘完全遮挡住窗户外的光线,房间里跟洞窟一样漆黑。
意识渐渐沉寂的沈淮一睡得有点不安稳,在半夜的时候像旁边翻了个身,手臂伸过去似乎想要环着什么人。
然后沈淮‘嗤’地一声将人笑醒了。
沈淮一惊醒似地睁开眼睛,片刻又闭起来。
从沈淮那里,他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
他多少有了些无奈,再次准备睡觉之前,跟脑海里的人说:还差十三天。
还差十三天,就到了陈简的庭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