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禾闭着眼,想了许久,又觉得自己是最了解黑发毕禾的人,要扮演起从前的自己毫不费力。薛峤给毕禾提供赖在他家的机会,毕禾让他见到他怀念的那个毕禾。
仔细想想,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公平交易。
如此说服了自己,毕禾才觉得心里的堵塞感稍微舒服了一些,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睡去。
旁边那小子又被团灭了,摔了一跤耳机在骂人,口水差点喷射到其他人脸上去。
握着鼠标的手一抖,屏幕上的女枪一个闪现撞在墙上,光荣地送了个人头。队友像旁边那小子一样骂起人来,耳机都都是公鸭嗓的污言秽语。
蕊姐厌烦地皱皱眉,干脆利落地退出了游戏。下了机从网吧出来,她没有急着走,站在路边点了一根烟。
她多年如一日地坚持着抽女式香烟,即使被道上别的大姐头嘲笑矫情做作也没有变过。
薄薄的唇上覆着一层珊瑚红的颜色,是毕禾前段时间送她的那支口红,她很喜欢,只要出门就会涂上一层。
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毕禾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忙什么,前几天还有人在到处问他……
“谁?宋蕊?”
身后突然有人说起自己的名字,蕊姐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见到网管正和人说话。
见她回头,网管对着对方一指蕊姐:“在那儿啊。”
说着又过头:“蕊姐,有人找你。”
那人转过了身朝蕊姐看来,漂亮的脸让她看得愣了愣。
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是毕禾那样的,清秀干净如少年,而眼前这个人除了漂亮,她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紧接着她心里就生出了一丝诧异,一个漂亮的男人,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出现在老旧偏远的城郊,在这间破旧的网吧门口指名点姓地打听她。
蕊姐心里渐渐警觉起来,垂下夹着香烟的手,静静看着对方走来。
“你好,宋蕊小姐?”来人在她面前站定,礼貌地伸出手来,“初次见面。”
“你是谁?”蕊姐挑了挑眉,没有与他握手。
来人却不怒,毫不在意地收回手,他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声音却很冷淡:“冒犯了,我是毕禾的高中同学,几年没见了,想向宋小姐打听一下他的近况。”
蕊姐手指一动:“毕禾?”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来人,抬起手轻轻将香烟放到唇边,慢吞吞地吐出一点烟圈来,良久才冷淡道:“是谁,不认识。”
“劳烦宋小姐再回忆一下。”来人道,“我打听到他住在这附近,宋小姐应该是认识的。”
“你是什么人?”听他几次提起自己的姓,蕊姐突然眉头一皱,不太高兴道,“我不认识你,你从哪儿知道我名字的?”
“我在打听小禾近况时听别人说起的。”来人无辜道,“冒犯了您很抱歉。”
蕊姐灭了烟,将烟头一扔,像是很不高兴:“什么何,不认识。”
说着她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来人一眼,却见对方扶了扶眼镜,唇边含着一丝笑。
那笑没有丝毫温度,看起来并不十分友善。
蕊姐手指一颤,心里愈发觉得蹊跷,面上仍然保持着不耐烦的模样。
“神经病。”她不耐地看对方一眼,转身走了。
走出去好长一截,确定身后没人了她才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兀自思索了一会儿,给毕禾拨去了电话。
却许久都没有人接。
蕊姐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那个叫宋蕊的女人演技实在不太好。
秦栎然走回自己的车旁,回想着刚才和对方的对话,有些不屑地笑了笑。
他坐回车里拿起扔在副驾驶的资料,越看越忍不住皱起眉。
一个薛峤的高中同学,未成年时成为孤儿,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薛峤身边,无法让人相信没有心怀不轨。
秦栎然仔细又将资料看了一遍,其实所谓的调查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将生平大小事事无巨细地翻出来,但他拿到的这些也够了。
足够让他知道这个毕禾是个混迹在城郊的小流氓混混。
他想着那天无意中撞见对方和其他地痞流氓一起滋事的场景,眉头越皱越深。
薛峤如今的事业正是上升巅峰期,绝不能出一点差池。
他看着毕禾的资料,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来。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