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际初升的旭日。
雨过天晴,云消雾散。
今日,果真是个极好的日子。
......
风雨如晦,雷声轰鸣。
狂风嘶吼着席卷大地,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吞噬。
闪电划破长空。
在黑压压的夜空中,划出一道蜿蜒曲折的明亮缝隙。
如芍药般美艳的少年决绝地立在悬崖边,红色袍角随风烈烈作响。
“洛琤——”
狂风鼓动广袖,吹的人无法睁开双眼,她一边顶着风艰难前进,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他像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张开双臂宛如失重的蝴蝶,直直投入万丈深渊中。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撕下一片被雨水淋湿的红色袍角。
“洛琤——”
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黑漆漆的山谷中,回荡着她凄厉的呼喊声,以及如狼啸般嘶嚎的风声。
画面一转,天光大亮。
江都城不常下雪,可是今日却漫天飘雪。
宽阔笔直的街道上,触目之处是满街满眼的惨白,仔细看去,原来那并不是雪。
而是送殡人抛洒的纸钱。
长长的送殡队伍中,走在最前面的少年手执白幡,身穿孝衣,俊美的面容冷峻肃穆。
寒风打着旋,将纸钱卷至空中纷扬如雪,其中几片被吹落至黑色的棺椁上。
送丧之时,子孙后辈不得直起腰来。
他弯着腰背,紧紧握着手中的白幡,在漫天飞雪中低着头,一言不发带着队伍缓慢前行。
守灵七日,她没见他流过一滴泪。
或者说,自进入沈家后,她从未见他哭过。
可是此刻,她清楚的看到,晶莹的泪珠自他眼眶落下,一滴一滴,跌落至他青筋鼓起的手背上。
她停在原地,看着那道弯曲的背影,在漫天飘洒的纸钱中,带着送殡队伍越走越远。
她莫名落下泪来,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帮不了任何人。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跌落,走远……
幽幽醒转时,她只觉嗓子像被火燎般疼得厉害,脑袋也是昏昏沉沉。
视线模糊未清之际,她依稀看到,床侧有人坐在圆凳上守着她。
“杏萍,拿水来。”
乍听到自己嘶哑至极的声音,她不禁愣了一下。
怪不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想来是昨夜淋了一场夜雨,染上了风寒之症。
沈北岐起身,踱至桌案旁倒了一杯茶,勾起指背触碰杯壁,确认温度合适后,回到床边将她慢慢扶起。
嗓子已经快要干到冒烟,感受到温热的杯檐递在她唇边时,她低头啜了两口茶水。
意识逐渐清晰,她看到捏着茶杯的手指修长且匀称,一看便知是男子的手,并非是杏萍。
她视线随着手指往后移,堪堪落在身侧人鸦青色绣暗纹的衣袍上。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