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的压力,最终被无罪释放。”
马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流亡英国时,我听闻一个叫波尔兹的包税商正勾结司法宫里的**份子,准备以杀人罪名诬陷巴贝尔。只可惜等我赶回法国时,依然晚了一步。巴贝尔已被押解到巴黎,而审判已经开始。
…邪恶的包税商人与司法宫的**份子显然清楚巴贝尔在法庭上自我申辩强大能力,所以他们派人暗中下毒将其毒哑,无法做自我辩护。从昨天的庭审情况看,巴贝尔的辩护律师根本就是一个无耻内奸,应该被包税商暗中收买。
所以,我希望你,安德鲁—弗兰克接任成为巴贝尔的辩护律师!”
对于马拉发出的邀请,安德鲁在看到密函时就心有准备。
按理说,马拉的保护者,久负盛名的丹东大律师才是最好的选择。数年来,这位“平民米拉波”以严谨的思路,宏亮的嗓音,强而有力的肢体语言在巴黎各类法庭里叱咤风云,无往而不利,令众多法官与检察官心惊胆战。
但转眼一想,安德鲁知道丹东无法出席夏特莱刑事法院的庭审辩护,就是那是这座法院里在巴伊市长的要求下,于今年月初签署了一则针对乔治—丹东的逮捕令,罪名是庇护犯人马拉潜逃。
所幸的是,罗伯斯庇尔在国民制宪议会上又一次站出来为丹东仗义执言,反对巴黎市政厅对科德利埃区前主席的政—治—迫害。1790年初,科德利埃区已同法兰西剧院区合并,与此同时,巴黎由原来的60个区减少到48个区。
此外,战友德穆兰也在报纸上兴风作浪,猛烈抨击夏特莱刑事法院的司法**,舆论一片哗然,纷纷加以抗议,致使逮捕令形同虚设无法实施。但如果丹东亲赴夏特莱刑事法院自投罗网,可就另当别论了。
“为什么找我,我甚至还没有加入律师事务所,至今也出庭为人辩护过一次?”安德鲁压根不相信“人民之友”是看中自己所谓“人民律师”的称号才找上门的。
“丹东一共推荐了1位律师,但前面11个都拒绝了我,所以你是最后的选择!”马拉坦诚有点可爱的一句话,令安德鲁再度陷入尴尬。
激动大半天了,敢情自己原来是个“备胎”?但转眼又想,也算很不错了,至少能入丹东大律师的法眼就足以感到欣慰。
安德鲁不再矫情,决心一下后说道:“这案子我接了!但恳请你和你的朋友务必忘记维诺法官在案件过程中扮演的不幸角色。”不知不觉中,安德鲁与马拉都相互省略掉对对方的尊称,“您”变成了“你”。
饮水思源,也是安德鲁的美德之一。
没有维诺法官1年来的指点和照顾,安德鲁很难在巴黎司法界立足。所以,他不想数年后的恐怖年代,维诺法官因为这件不光彩的司法黑幕而走上断头台。
对此,马拉也表示理解,他同样清楚维诺法官与挚友丹东一直维系着良好关系,早年丹东来到巴黎的第一位雇主就是维诺,那时后者还是一名地方检察官。
“谢谢,无论最后判决结果,你都将赢得马拉的真挚友谊!”人民之友伸出右手,与人民律师紧紧握在一起。
送走马拉,安德鲁又回到阁楼上,一个人安静的陷入沉思。
按照自己的原先规划,他是想借助维诺法官的影响力,在巴黎某个法院里获取一个(助理)检察官身份,进而在首都律师界赢得一分天地,为明年的国会(1791年的立法议会)改选打好政治基础。
但现在,计划明显赶不上变化。
说后悔倒不至于,赢得马拉的友谊,博得丹东的青睐,雨果笔下的“三巨头”已有两个认可自己,已令安德鲁收货颇丰。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两年会有吃点亏,但等到《九三年》,绝对有两只大腿、粗腿可抱。
想到这里,安德鲁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对于倒霉的巴贝尔是否真的犯下杀人罪,他才不关心,律师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哦,对了,我的律师费该找谁啊!”安德鲁这才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
安德鲁对律师费的担忧在小时后就宣告终结,之前于多菲内街头遭遇的书商贩来到律师的住所,自称奉马拉之命交给安德鲁一个大信封。
拆开一看,里面装有是6张指劵(指劵大小相当现在的张名片,上面印刻了独特的数字花纹用于防伪,是近代纸币的雏形)。所谓指劵,内阁财政部依据国民制宪议会新进出台的法律,新发行的一种不记名纸币,指劵实际价值以全法国的教会资产(1790年初已被陆续充公)做担保。
8张指劵面额中00里弗尔5张,另三张是400里弗尔,合计700里弗尔。虽说指劵发行之初就遭遇贬值,但在巴黎贴现银行兑换的实际价值仍不低于400里弗尔,相当于安德鲁目前年多的收入。1790年8月之前,指劵贬值不足10%,179年后一度贬值50%以上,等到1798年时,指劵几乎等同于废纸。
安德鲁心中不禁感叹道:“啧啧,革—命大佬的从来都不是穷人!”
想想也是,自从去年的三级议会(国民制宪议会的前身)月以来,马拉以其煽动暴力的过激言论,导致他的报馆先后被巴黎警察局查封9次,单单那9台印刷机及其配套设备的损失就不止1万里弗尔。马拉的医术再高明也支付不起,至于金钱来源,肯定不是穷得叮当响的长裤汉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