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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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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雨是一种心迹,那么四季的雨又会是怎样的一种不同?我且不明白这些,是年春天的风一吹,雨滴丝丝密密地从天际洒下,相似的雨痕划过瞳仁在心中写下的却是不同的故事。

    我正准备去“若”城出个长差,赶着寻些朋友,诉诉离情。不巧这些天天气在冷热间打着圆场,两天热,忽一天又冷,时伴小雨。这雨来的时候又不似往年,她来的十分突然,面色还有些冷峻,才是二十来度的气温,她一来便拦腰砍了。这种天要出门,看看天雨不大,自然也不喜带伞,这小毛毛的雨滴原本也算不得什么,仗着个头壮实便四下找事,只是夹在这变化之中,一下子就病倒了,躲在床上,浑身的冷战。

    许多年前也这种天,也这么倒过一回。那时候在双桥镇工作。小镇名字来的简单,因为有两座桥,也就因之而名。这两桥一曰“去”一曰“归”想来是古人在建桥时已然明白单行道的好处。镇子在环水绕云之间有座山,山名曰“悟”山间生态完好,绿化优秀,常可在饭后散步时遇上几只结伴散步的小兔,间或几只鸟儿在枝头打着盹,一不留意从树上栽个跟头,将要落地时,打开翅膀一个翻身重又上了枝头。在山中有座小庙曰“虚”小庙隐现于绿树万花之地,走进庙中,里面供奉着毗如遮那佛,大殿之外有天龙八部护法,再往伽蓝精舍前行,两三个和尚卷着僧袍的袖儿,来回晃荡,远远看见“不语”老和尚便凑将过去,老和尚憨笑了一下,便背着手踱到了里屋。“不语”的屋里摆设简单的很:一只小方桌,上面几个小茶盏,一把紫砂壶,边上两张退了漆的木椅,靠墙角处是一张木床,确切来说,是长凳上架着的木板。老和尚取了本维摩诘经与我,便自个儿沏上茶,我知道老和尚这时候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便告辞了出来。

    我给小居起了个名字叫“储”回了储翻了几页经书,回想起不语屋里的茶香,不禁有些流连。第二天一早,便到了庙内,正巧遇上“决”师兄,两下闲扯了起来,原来老和尚的茶是位叫“涟”的施主见赠的。说这几日又会过来,决师兄为人清爽、健谈、不计小节,平日里常邀着下下棋,黑来白去的几回便有了惺惺之意,这回见我喜欢上老和尚的茶,便出了个主意。我便等着涟的到来,好在决师兄的安排下与理佛悟法之名混点斋茶喝喝。

    且说过了几日决师兄果然来了消息,但来的不是涟却是“含”决与含并不相熟,只知她代涟送过一回茶,我知道这回得自己腼着脸皮上了,决这回也没奈何。“含”正在方丈屋里与老和尚说茶,说的老和尚频频点头,我在拐角处待着,含出来时,我只装着要进老和尚屋里,一个踉跄把姑娘手中的法物流通撞了一地。自然,便由此混得相熟,含答应再来送茶时留些给我。

    中秋之皎月朗朗地枝头上挂着,风过叶颤有若纤指拂动。再过几日含就要送茶过来,趁着得闲,上山向老和尚讨教几分茶道。

    不语老和尚把他的砂壶、几个杯盏搬到月下,一人清饮倒也愉快。我打怀中掏出一柄小供春来,此壶是托丁蜀好友从当地制壶名手“平”处觅得。老和尚受了蛊惑,果然精神上来,供春捧在手中,仔细端详,灵芝小盖,皱如斧劈一般的壶身,斑驳的小洼洼坑坑也似是讲述着不同的心事。我方才诧异此壶在我手上,也就是个皱瘪无趣的东西,要不是名手所做、好友见赠,充其量当个镇纸用用。老和尚返身回屋,不一会儿拿出一幅字“半天紫竹蔽金粟,山间冷泉碎银花。”这幅字以后便在储中。

    从老和尚那儿打听到含的住处,离双桥镇并不远,于是隔日便过了“去”沿着路边小童的指点到了含的“惜”院。惜的进处是小块鹅卵石砌成的小径,两旁的紫竹约有七岁童子般高,里外相隔处有一木桥相接,桥基是倘未褪去木皮的松木,细水流过,哗哗做响,偶有一两尾鱼摆尾其间。内去的一掌平地上是高矮不同的松木树桩,木皮斑驳。含坐着后面的雅阁中,透过前面的竹帏,隐隐见一袭浅桔红的束身长裙,如玉的纤手正拨弄着琴弦,驻足细听,却是一曲溪山秋月,正是流水情深弥漫波逝,以斯言乐奚让古人,又奚必强合,以不惊之文浪消为无本之声哉,静而聆之,悄然忘倦。站着良久,直至含到了身前才回过神来。呐呐了几句,竟不知如何称赞才好。只说了几句深得虞山派真传之类的话,含颔首微笑。若不是决师兄的情报,今天怕是没有个明白的开头了。雅阁侧挂一幅墨竹,画者自号苦竹,瞻彼淇奥,绿竹猗猗,微有些冷韵。书桌上有文房四宝,兼云子一付,含也会下棋?含说那是朋友送的,希望有空来教她下棋。呵呵,数月过去,已是深冬,含要送些茶去山上。我便自告奋勇要做这活,却未得允,只好一路陪着含。“不语”人念唱功夫了得,未进山门便能听到,在冬日里这种声音听着格外温暖,不说经脉尽舒,至少也是通身活络。含说不语用的那把砂壶叫“井栏”很有些来历,而我的“供春”壶也有些意思,上面应了佛家的生死寂灭之理,所以老和尚见了便有些欢喜。不语做完功课,把我们让到里面,沸了一壶水,沏上含带来的茶,头遍茶汤淋在壶上,激起了一室的兰香,观着老和尚的满心沉醉,不觉想起弘一法师的话来,苦有苦的好,甜有甜的好。这老和尚却只喝好茶。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拿着笔在案头写下“清静寂归”含把四字收起来,见不语心绪不定,便与含早早的出来,顺便看看山下的小景。

    这几日在含住的镇上来了一位异人,教人辟谷,含叫我过去,说要辟谷,闲来无事,正巧也想练练这不吃饭也能过活的功夫。别说,初的几天,精神还真是有些抖擞,再两日脸上长出几许小疙瘩来,那异人说,这是排毒,排吧,反正我是顶不住了,含嘱咐我,开始恢复的时候不可暴饮暴食,不然身体突然转速之间是无法适应的,我诺了一声,而含仍坚持着几日,让我好生佩服。

    异人在镇上宣扬种种密法,仿若是金刚上师出山,以种种神迹示现,譬如:隔空抓瘤、念力弄弯钢筋、还有比较时髦的增高,当时镇上许多人都去看望这位高人,包括一些官员也私地里邀他帮看些风水,处理些宅吉。“虚”里的和尚时常来看看,有些把持不定,是否还要呆在山上,异人许诺只要他们效法舍利弗、木健链,投于门下,当按弟子看待,我和含当时也混在里面,经常看些免费的表演,人头熟络的缘故,我俩很被异人看重。后来工作关系,虽是闲散差事,却不能随意离开双桥,含便一时好玩,跟着去了许多地方。

    次年春,一纸调令下来,要到城里组建新公司。我却舍不下这双桥的山山水水,又找不出合适的推脱理由,不觉有些郁郁。沿着小径上山,不语老和尚听了来意,一语不发,拿着笔在左手上打了勾,在右手上画了一叉,示意我选择其一,我楞了一下,这明摆着的选择又要如何选择。难道是说明摆着的事,还要选择个甚?

    下山的小雨淋在身上,回去便倒下了。据说就是这么迷迷糊糊的被几个同事给送进了城。离开时的天,也还是小雨朦朦。

    到了城里,公司没多久便被一款爷收购了。

    许是看着我的脑子还灵光,也许是认为我的剩余价值来得快,反正以往的休闲时光便一箭不回头了,见着的朋友都笑着说:你现在跟空姐一样啦,每天在飞机上工作。这么云里雾里的飞来飞去,直至把公司折腾上了上海证交,方得以喘息。

    这一日,决师兄来看我,带着个小包袱,神色黯然。不语师傅已经圆寂了。打开包袱,是那把井栏,顿时觉得空落落的,仿佛就在昨日还一起闲扯的,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决走的时候,说:含在“若”开了个茶馆。

    不知这几年含生活得如何?

    窗外的雨仍是绵绵不绝,桐端了药进来。桐是“君”证券公司的大客部经理。这两年头儿为公司上市的事经常找她,桐为了能包销顺利也没少找我。桐的个头不高,鹅蛋脸,笑起来有一对酒窝,也因此没少被大伙灌酒,还好她生性爽朗也并不计较,倒是在我不胜酒力的时候,时刻伸出援助之手。开始只是代酒,渐渐的我的衣食也被桐照顾起来,桐说我象她的一位朋友。

    我告诉桐,过些日子公司就要在若设分公司,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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