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相貌放在苏府本就不受宠,若是再惹出什么事端来,那定然会更让大夫人厌恶。
若是放在以往,苏阮定然会就此作罢,毕竟她可不想因为这事让大夫人责骂,怒斥她不懂礼数,但放在现在,苏阮却是不甘心就这样咽下这口气。
“绿玉,你也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了,我记着你今年是有十八了吧?”单手撑在梳妆台面上,苏阮声音酥软的说着话,一副千娇百媚的慵懒模样。
“是。”绿玉颤颤的应了一声,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都十八了,差不多可以嫁人了。”软绵绵的吐出这句话,苏阮也不顾绿玉那张苍白面色,径直继续道:“我瞧着那前院的管事不错,配绿玉你,也是配得上的。”
“二,二姐儿……”颤颤的抬眸看向面前的苏阮,绿玉面色惨白,伸手紧紧的攥住了苏阮的裙裾道:“二姐儿,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您,再不敢违抗您半句话。”
“就是因为绿玉你尽心尽力的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才不忍心让你再这般劳累,那前院的管事虽说是个小管事,可人品确是不错。”
说到这里,苏阮突然叹了一口气,抬手撑额道:“绿玉你在我房里是个大丫鬟,配个小管事是委屈了一些,可谁让你跟了我这个不受宠的主子呢,我也只能给你指个小管事了,若是那三姐儿,指不定还能与你指一个大管事呢。”
“二,二姐儿……”绿玉扯着苏阮的裙裾,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苏阮不笨,她能瞧的出来,绿玉是个有野心的丫鬟,她心思通透,可能志在那些公子哥的身上,做个通房丫头,抬个姨娘,也是到了顶尖了,但即便如此,也比嫁给一个小管事强。
“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打断那绿玉的话,苏阮不欲多言,只轻轻的侧了侧身,将自己被绿玉攥在手里的裙裾给扯了出来道:“平梅,我乏了。”
“是。”平梅先是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失神的绿玉,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苏阮从梳妆台前扶起来道:“二姐儿是要上床歇息了吗?”
“嗯。”苏阮声音媚婉的应了一声,然后由平梅扶着上了一旁的架子床。
以黄花梨木而制的架子床四面围栏,用厚实的木板做床屉,上铺藤席,做工精美,清雅别致,层层叠叠的茶白床幔从顶架处而落,西面围下,将这架子床罩的结结实实的不露半点内饰。
但其实苏阮十分不喜这架子床,因为那架子床的床身上雕刻着的都是以女子为德,应当相夫教子,贤惠端淑的女德女戒。
会出现如此局面,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苏阮的这张脸,毕竟在这苏府之中,除了苏阮,其它姐儿哥儿的床上可都没这玩意。
苏阮侧身躺上架子床,将脑袋枕在那白玉瓷枕上道:“平梅,你带绿玉下去,让张嬷嬷处置一下吧。”
张嬷嬷是苏阮的奶娘,但平日里与苏阮并不亲近,但因为资格老道,所以一手抓着她这芊兰苑里头的事。
“是。”平梅应声,将面色惨白,不停求情告饶的绿玉给带了出去。
两个丫鬟一走,内室里头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苏阮躺在架子床上,透过床幔半开的缝隙往窗棂处看了一眼。
因为正是大暑的日子,所以天色暗的比较晚,外面白晃晃的还带着一点光,窗棂外的芭蕉叶绿的发青,湿漉漉的浸着一层水,娇翠欲滴。
苏阮刚刚洗完身子,身上却又细密密的出了一层香汗,她抬手擦掉额角的汗渍,然后扶着身子从架子床上起了身。
这个时辰差不多是父亲跟那摄政王开宴的时候了,她要去看看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毕竟这么好的讨好机会,若是让她那迂腐古板的父亲再次得罪了摄政王,那她苏府真是连只狗都活不了了。
院子里头很静,苏阮穿着一身精白裙衫走出屋门,立刻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真热……”细囔囔的抱怨了一句话,苏阮趁着四下无人,赶紧出了芊兰苑往请宴的荟芳园去。
相比于芊兰苑的孤静,荟芳园内热闹非凡,苏阮侧身避过那端着菜食的女婢,抬手拦下一小丫鬟道:“把这桃给我吧。”
“二,二姐儿?”那小丫鬟显然是被苏阮吓了一跳,硬生生的就给苏阮端走了手里的桃子。
“我替你送去。”轻掀开眼帘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丫鬟,苏阮声音细柔的说罢话后,身姿袅袅的走远,那副活色生香的媚骨之姿,直看的那小丫鬟直了眼。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