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对宛儿的崇拜。
“何宝早上告诉我,全劲企业通过了他圣诞节服装秀的申请。”没多寒喧,她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中央。
严子劲起身半倚在办公桌前,两眼贪婪地寻找她的改变,六年的时间让她变得成熟妩媚,青涩的脸庞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娇媚,唯一不变的是眉宇间的自信。
“何先生和百货部门接洽过几次。”他还在美国时何宝就曾向他提过几次,但他一直没给他明确的答复。现在他回来了,为了制造和宛儿相处的机会,他不惜向洪燕施压,促成这次的演出。
“也被拒绝过几次。”
“是没错,但百货部门经过重新评估,认为”
“不是因为我?”她打断他的话。
他想告诉她不是,但那只是自欺欺人。“那很重要吗?”
“严先生”她的眉头皱得更深,原来事实真是这样。
“为什么-要一直喊我严先生?”他打断她的话,再也无法平静地面对她的冷淡。“以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这么生疏”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宛儿竖起防备。“我是来和你谈公事的。”
“我记得-总是喜欢在我身边跟前跟后,学长、学长喊的。”他唇边漾起一抹淡笑,不受她的冷漠影响。
“不准你提起。”宛儿咬着牙怒道。
“我还清楚记得那咖啡的味道”他的语气更柔。
“你有什么权利在我面前说那些话?我已经为那些愚蠢的行为付出过代价!”结痂的伤口硬是被扯开,鲜明的伤依旧痛彻心肺,提醒她曾经将满满的心意献给他,却被他践踏在脚底!她气愤的一连后退几步,眼见就要被椅子绊倒,严子劲赶紧上前拉住她。
“宛儿那不是愚蠢的行为,愚蠢的人是我。”她失控的模样让他心疼,担心她伤到自己,他只好缩短两人的距离,将她锁在胸前。“冷静下来听我说。”
宛儿看着他,曾经一心一意的在乎他,期待他能够正视她的存在,但最后只换来一身的伤。
“放开我。”她冷冷地说。
知道她又恢复原来的冷淡,他放开她,见她迅速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距离的冷绝态度,他不禁失笑,但又怨不得他人,今天她会这样全是他造成的。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想帮助。”他直言。
“我不需要。”她拒绝。
“宛儿,服装设计是个竞争的行业,设计师想在这行得到更好的成绩需要多曝光”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靠全劲企业才能成功,在你的光环庇佑下成为一位成功的服装设计师?”她咄咄逼人。
“-现在已经是一位成功的设计师。”他的语气里有股骄傲。“就像-当年表现出来的自信,-完成了-的理想。”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她倨傲的说。
看着她的态度,严子劲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让她知道他是“冬之恋”的幕后老板他无法想象她的反应将会有多激烈。
“那冬之恋呢?我知道何先生一直积极争取这个机会”他不得不拿何宝来压她。“我看过他送来的企划,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如果-拒绝了,他会不会很失望呢?”
宛儿抿着唇,没有再说话。她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何宝的确很在乎这个机会,而她没有权力替他决定一切。
但若是接受了,便意味着她还会有机会见到他,她能够冷静面对他吗?
看出她的心意已开始动摇,严子劲没有再逼她,他移近她,她眼下的阴影令他心疼不已。
“-昨晚没睡好?”他的语气充满关切。“是因为我吗?”他的心里是这般奢望。
“不关你的事。”宛儿撇开头,他的柔情令她感到陌生,痛苦的回忆历历在目,让她对他心生退怯。
“宛儿”他的手撩起她耳边的发丝,心里有着深切的渴望。
宛儿震了一下,想转身就走,但心里一股复杂的情感却教她停留在原地,彷佛她仍是六年前那个一直在等他的深情小学妹,对上他深邃的黑眸,他眼里的某种情愫几乎要刺穿她的灵魂,让她从此沉沦。
一道魔咒笼罩着他们俩,严子劲轻抚着她小巧的耳垂,然后往下滑至她线条优美的颈背,见她没有抗拒,他缓缓低下头,温柔的吻上她微启的红唇。
她先是一愣,随即奋力的抗拒,但严子劲将她轻颤的身躯拉近,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圈住她。
他的吻愈益加深,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开始迟疑的响应他,不再无法思考下一刻会如何直到电话铃声打破这情咒,她立时恢复理智,并奋力将他推开。
她瞪着他,心好乱,突然厌恶起自己,难道她这辈子真的走不出对他的迷思?现在他知道她内心的秘密了,他知道她的心始终没忘记他!她一连后退好几步,直到背抵在门上,手摸到门把。
“宛儿?我们谈谈好不好?”他伸手想抹去她脸上的惊惧,却只抓着一把空气。“别走!让我告诉-六年前的事,我知道李彦告诉我的事不是真的,我很后悔,后悔那样对-”
李彦的名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
“谁允许你提起六年前的事,你没有权利!”迅速筑起一道冷漠的墙,就算心再痛,她也不准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他上前一步,脸上尽是懊恼。“宛儿,是我误会了-”
“别说了!”她眼里布满惊恐,害怕那噬人的痛再次将她攫住,六年前难堪、沉痛的往事一一从眼前掠过,就在他将要碰触到她的前一秒,她打开门逃离他。
她夺门而出时,正好和洪燕擦身而过。
洪燕愣在走廊上,立即认出她就是昨天晚上和严子劲纠缠不清的女人,眼里闪过妒恨的光芒。
一早到百货公司,她就接到一个由严子劲直接批准的圣诞节服装秀企划,她纳闷一向不管百货部门的总经理为什么会亲自下令,所以便拿着企划书前来问个明白,秘书说现在服装秀的设计师正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没想到会遇见昨晚那个女孩。
原来她就是那个时街界的设计师新秀!她顿时明白一切,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昨晚看到严子劲对待她的态度,她就怀疑他俩之间的关系了,严子劲对女人一向生疏冷漠,对邱宛儿却不同,难道举办这场服装秀,是为了得到她的青睐?
如果只是单纯这样还好,那表示那个女人和子劲之间只是供需关系,这样的女人还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她会展现实力,让严子劲知道,只有她洪燕才是他事业上的好帮手,最适合的妻子人选。
洪燕换上温柔的笑容,转身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一家温馨小巧的咖啡屋里,宛儿坐在她惯坐的靠窗位子上,面前摆了一杯蓝山和一块尚未动过的精致蛋糕,她的视线落在窗外,思绪却飘得老远。
早上那个吻已经困扰了她一整天,让她无法专心上班,最后只好在阿葆错愕的眼神下早早下班。
严子劲为什么要吻她?她没有答案,或者该说她得不到一个合理、且足以说服自己不去在意的答案。
“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阿梅在宛儿对面的空位坐下。
宛儿回过神,对好友露出一个笑容。“来看准妈妈好不好呀!”
阿梅往后靠着椅背,八个月大的肚子立刻显露无遗。
“我的大小姐,怎么才几天没见,-的肚子又大了许多?”宛儿瞠圆了眼。
“书上写:怀孕到了末期,肚子会大得更快。”阿梅轻轻抚过圆圆的肚子,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阿南呢?怎么没看见他?难不成他还溜班,让-这个即将临盆的太太独自顾店。”宛儿左看右看,就是没看见男主人。
“他在后头忙。”阿梅为老公说话。
“小姐,-是不是又在我老婆面前说我的坏话?”说曹操,曹操到,只见阿南腰际围着一条深蓝色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宛儿看见在大学时期叱咤一时的西洋剑社社长,竟身穿围裙下厨忙,不禁要赞叹爱情的伟大。
“社长,你该不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老婆知道吧!否则干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揶揄道。
“我做人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阿南拍下胸脯,可能是太用力了,以至于连咳了好几声。
“老公,宛儿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阿梅赶忙拍拍老公的背,帮他顺顺气。
宛儿笑看着这一对幸福的夫妻,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谁想得到阿梅和社长竟成了夫妻呢!
“我当然得当真,她每次来都跟-说一堆有的没有的,而-呢,竟然照单全收,相信她而不相信和-同床共眠的我。”阿南一说到这就有气。
“我哪有?”阿梅当然要否认,只是表情已经泄漏她的作贼心虚。
“上次宛儿对-提起一个名字,连我都想不起来,-却像吃了三大缸的醋,还不准我上床睡觉。”阿南边说边瞪着在一旁看戏的宛儿。
“好嘛!好嘛!”阿梅腻在老公身边撒娇。“人家下次不会了嘛!”
“喂,你们两个,别在那边卿卿我我的,挺碍眼的。”宛儿受不了地翻白眼。
阿南和阿梅同时抬头,看见宛儿戏谑的表情,阿梅羞得又立刻低下头,阿南可不同,他大方地拥着老婆,还故意亲了老婆粉红的脸颊一下。
“怎样?羡慕吧!”他就是喜欢和这位外表冷漠的学妹拾杠。
“是啊!我是很羡慕。”为了耳根子清静,宛儿下跟他斗嘴。
“那-想不想也找个人抱?”阿南说。
宛儿扬眉,手指着阿南。“和你?”
“拜托!-想要,我还怕咧!”阿南断然地拒绝。
“你找死吗?”被消遣一番,宛儿气得想跺脚。
“老公,你别开宛儿玩笑了。”阿梅出声制止老公。“你不是有事要对宛儿说吗?”
“有事要对我说?什么事?”宛儿纳闷地看着阿南。
阿南接收到老婆催促的眼神后,才清清喉咙,准备说出这件老婆大人千嘱咐万交代一定要说的事。
“喂,你们两个别眉来眼去的,有事快说呀!”平常总是冷眼看世间的宛儿,只有在这间小咖啡屋里才会展现出原本的真性情。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阿南才开口
“停,别告诉我又要相亲。”宛儿狠狠地打断。
“宛儿,别这样,对方我见过,条件不差。”阿梅迎上宛儿责备的眼神,还是不放弃。“-从法国回来后就献身给工作,从不肯给别的男人一个机会”
宛儿和严子劲的事她全知道,宛儿走不出那段痛苦的回忆,所以这六年来,在男女关系方面她变得退缩,无法接受爱情,只有将时间和心力放在自己喜欢的工作上。
“阿梅,不是我不给他们机会”宛儿皱起眉头,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除了大二那只大熊之外,-没交过别的男朋友不,严格说起来-和那只熊根本谈不上是男女朋友。”阿梅不惜把以前的事搬出来说。
“什么?宛儿这辈子还没交过男朋友?”大呼小叫的是阿南,他以为凭宛儿的条件,应该是两性关系中的个中老手。
“我不急。”宛儿没理会阿南的调侃。
“宛儿,-不急,可是我替-急啊!”阿梅往前倾,一点也不顾圆滚滚的肚子是否会顶到桌子。
“老婆,小心-的肚子啊!”阿南紧张地护着她的肚子。
“-真的要为严”接收到宛儿惊惧的眼神,阿梅才没在情急中说出那个名字。
“宛儿,-就勉为其难答应阿梅,和我那位朋友吃个饭嘛!就当作是为了-未来的干儿子牺牲一下吧!-瞧阿梅为了-的事,连肚子都不顾。”他真的被吓出一身冷汗。
宛儿皱起眉头。
“就这么说定了,这个星期六,我作东请-和阿章吃个饭。”为了宝贝儿子,阿南说什么也不容宛儿再拒绝。
宛儿就知道她今天来错了,阿梅自从怀孕之后,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三天两头就为她安排相亲,也不管她是否愿意。
看来星期六的饭局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