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流琴真的未死,那究竟是谁破坏了她的命牌,抑或,她究竟是如何造出自己已死的假象?
她的假死有何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挑起曲镜的愤怒?
他想起曦和前几日在信中所言的,广胤这次莫名其妙地发作,她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而且与流琴的死有关,但她想不出究竟真相如何。
他微微眯眼。
倘若这些事情之间真有关联,那么有极大的可能便是有人利用流琴之死激怒曲镜,导致妖界贸然发兵,同时对广胤下手,以杀戮之气引动他体内阎烬的元神,轻则伤其身损其名,重则害其性命。而且此人造出了流琴身死之假象,对她有格外的爱护之意。
细细数来,广胤这几千年来结仇不少,却也没有这般的血海深仇,究竟是谁要害他,且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委实可怕。
这时,忽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
他见那下人行色匆匆甚是焦灼,问道:“何事?”
那人在长渊面前单膝跪下,语速快而短促:“禀尊上,乐邑长老被人杀了!”
长渊倏地站起身,目光陡然一利:“你说什么?”
尖锐的怒气有如实质形成压迫,那人知道仅仅这一瞬间长渊便动了真怒,更加低下头:“长老原本已在回来的路上,今日早晨忽然传来的消息,长老在寄宿的客栈被杀,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透了。”
长渊盯着那人的脑袋,暗紫色的眼眸中闪着锋利寒冷的光,脸色越来越阴沉。
前来报信的下人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半晌——
“下去。”
那人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曲镜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长渊的神色恐怕这乐邑长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于是站在原地没说话。
长渊盯着门口,脑子飞快地转着。
乐邑是他的亲卫,数月前被他派遣暗中调查收集魔神的元神碎片,虽然有些许收获,却并不可观。他既然已经打算回返,那么必然已经有了收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他长渊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事情的蹊跷之处,那他这个魔尊还要不要当了。
流琴假死,广胤突然发作,乐邑被杀,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将乐邑手上的元神碎片送进了广胤的体内,而这个时候曦和又去了鬼界……
长渊心中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蓦地转头看向曲镜:“曦和何时走的?”
曲镜愣了愣:“我怎知道?”
长渊扶额,真是急糊涂了。掐指算了算时间,曦和已经离开了天界五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鬼界了。
他迅速道:“你立即启程去鬼界,她可能有危险。”
曲镜尚反应不过来这其中道理便神色一紧:“你莫开玩笑。”
“她去鬼界找朽翁了。其他的我暂时无法同你解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长渊眉眼皆利,那神色哪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只见曲镜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他飞快地道,“妖军先退守边境,把大权暂且交给离苛,你回来之前不会再有战事,流琴的事交给我,你立刻去鬼界,若我的猜测是真,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下,眼前便一阵风掠过,曲镜立时消失在了原地。
长渊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拳头不由自主地微微握紧。
本以为设计这一切的人针对的是广胤,可这么梳理过来,倘若他的猜测没错,其实最终指向的是曦和。
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广胤,那人既然能够知道阎烬元神之事,还能借此对他下手,有如此的手段,必然不会在元神尚未完全集中便贸然行动,必须一击置其死地才是。此番广胤不仅杀了妖界八千人,虽身受重伤被收了兵权,却完全不曾伤及其要害。而此事直接受到牵连的则是曦和。
暗紫色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凶光。
曦和早年为了收拾六界结仇不少,有人要害她也不足为奇,可那些人皆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精,要么逐个羽化要么躲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缩着不出来。然而眼下此人不仅知道广胤体内有阎烬的元神,还对他与曦和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这便几乎猜不到是何人所为了。
曦和与他提起过樰沉的事,可如今鬼域早已被毁,那其中半个鬼魂都逃不出来。
按理来说,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他和弈樵才对。
究竟是谁……
他捏紧了手中的字条,既然曲镜已经出发去鬼界了,那他便暂时不能离开,要知道这一切,必须先把流琴找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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