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魏王李玄道的心腹谋士李先生却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见众将吵的不可开交,眼睛微向李玄道那边瞄了瞄,见李玄道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神态间虽没表现出什么,但他已经敏感地察觉了李玄道此时的无奈。
潼关虽被这位魏王殿下经营的滴水不漏,但毕竟这些年朝廷的目光都在西边儿,虽然东军上下并不承认,但实际上,不论军卒战力,只在将才上,就不如西军多矣的,这些将军们都乃魏王心腹,打起仗来自都是一把好手,但若论起计谋应变,又都差了许多,丝毫也没想到深一层的意思,殿下这时心里估计也只有无奈两个字可以形容吧?
“金兵那里派了几个人过来,你们都知道吧?”李玄道摆手将这些将军们的大嗓门压了下去,才缓缓问了一句。
底下的几个人都是愕然,谁不知道大帅有心跟金狗死战到底地心思?连先前金狗派来地那个什么王爷都宰了,今晨更是将几个金国来的人地脑袋又挂了出去,这个时候问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见没人接话儿,李玄道终于将眉头皱了起来,摆手道:“你们下去吧,金兵虽然要退兵,但轮值的不能有半点松懈,叫将士们再辛苦些,等金兵真个走了,本帅再论功行赏,沃晨你留下。”
将几个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将军斥退下去,花厅中就剩下了两个人在,李玄道才又道:“沃晨,你怎么看?”
李廷之沉吟了一下,这才咬着牙道:“大帅,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廷之还是觉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金狗此举虽是用心险恶,但我也不妨顺水推舟,若是消息到了京师,朝堂之上的那些大老爷们怎么想?会不会有人嚼舌头?新皇是不是能有容得大帅的雅量?
大帅若再犹豫,朝廷的诏谕下来的时候,估计那位新皇的也布置的差不多了,大帅难道想作那阶下之囚不成?
不若趁此时机,假戏真做,廷之愿孤身入敌营说和,一旦事成,大帅便夺了那些西兵的军权,回师入京……”
李玄道听到这里却是摇头失笑,从怀中贴身处拿出一卷黄绫来,递了过去,李廷之疑惑了一下便接了过去,展开一目十行,看罢之后神色却是有些古怪,随手将东西放在桌上,皱着眉头苦思了半晌。
这才慎重道:“大帅想要建不世之功业的心思我最清楚,今上乃大帅之骨肉兄弟,能不明白大帅心里想什么?不过廷之还是劝大帅莫要以为人家心慈手软,雅量高致到这个地步,瞻前顾后乃为大事者忌……
大帅念着骨肉之情,事事以家国为念,这原是好的,但人家未必有大帅这个心思,再者说,唐太宗世民弑兄杀弟,后人有几个说他做的不对的?大帅三思啊……”
“这个我自有计较,不必多言。”闪过一丝犹豫之后,李玄道眸光重又锐利的好像能刺穿人的心肺,“吾意已决,明日派人将鹰扬将军赵石调过来,你知不知道?完颜烈派了几拨探子过禁沟,只赵石将探子的人头送到了我这里来,其他的都失了踪影,是为人所擒,还是过了禁沟?
完颜烈用的这是名计,让你躲无可躲,不过七弟那里既然给了我这封密旨,这个度量和气魄你难道看不出来?临阵换帅的举动断不会做出来的,赵石乃他的心腹之人,能将这些人头送到我的面前,没有直接送回京去,如此便能看出些端的的……
既然七弟有这样的度量,我这个作哥哥的能无胆走这一遭?若真个起兵回京,岂不是为那完颜烈耍弄于股掌之间?如此回京,朝堂上的臣子们能有几个心甘情愿的?你还真想我在长安杀个血流成河?消息传到完颜烈耳朵里,我是个什么人物?不顾大义,与敌交结,却将自己的兄弟赶下皇位,再加上杀戮朝臣,自古以来便是桀纣之君也不如我昏狂吧?”
一番话谈下来,李廷之无奈之下,唯有心事重重的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