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显是知道这位一生未娶的族叔的过去,也不管秦军正连战连捷,咬着牙决定,除了走不动地,所有崔氏子孙无论老幼妇孺皆迁入大秦。
都说人离乡贱,也确实如此,他们这些算得上是流民的百姓迁入大秦,自然不会被当做平常百姓般对待,颇多警惕和戒备,连分得的田地也只是些贫瘠之处,但让人安心的是,没有什么人借机行那盘剥压榨之事,各处官吏也堪称和善,和女真人对待汉人百姓如猪如狗可是差的远了。
初步安定下来之后,族中到也没缺了什么丁口,到得大秦河中,因为事物繁杂,官府人手并不充足,从流民之中拔选些人出来帮忙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而崔氏一族子孙大多都是读书之人,这么一来,有那么几个幸运之人便被选了出来,任职虽然不高,都是流外官吏,甚至还带着暂代等头衔儿,多是书记,文案等职,却也让族内的年轻人活络了心思。
他们这支人更是幸运,有子弟被推荐去长安做事,不几日便回转来,之后他便糊里糊涂的随着这位在长安为官的大人跑回了金国,再到草原,之前还不明白,这番奔波到底是为了个什么,等到见到这位在鞑靼草原混地风生水起地鹰扬将军,什么事情就都明白了。
这位将军大人的身份到也颇为让人好奇,官职也不算很大,却能让一位正经地皇亲国戚奉太后意旨不远千里寻找归来,从赵光嘴里他多少知道了一些,这位年轻的将军大人的经历也堪称神奇,寒门之子,不数年间就身居高位,领兵作战武勇无双,又得大秦皇帝陛下赏识,在赵光说来,便是前程未可限量的一个人。
一路上赵光也从不掩饰自己对赵石的敬畏,崔适对这种官场习气还很不适应,不过夜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初来大秦,便能接触到这些皇家贵戚着实也算得上是个千载难逢的机缘,天予弗取,反受其祸……
想到这里,心思顿时火热了起来,他正值壮年,哪里可能一点野心和欲望都没有,以前是女真人当政,崔氏子弟恪守祖训,并不愿给残暴的女真异族皇帝当官为奴,如今到了大秦,家族上下刚解决了居所温饱,年轻子弟都在可着劲的想要恢复家声,他又怎能一点都不动心?之前不过是强自按捺着,不愿让人当成谄媚小人,如今来到长安,差事算是办完了,自己如何分处?
是强自攀附,还是掉头飒然离去?或者是……想到这些,之前初入长安的新奇以及见到赵光言行的些微不快早就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有心想放下身段,却又不好意思,正没个趋处的时候,却是见前面的少年将军在马上微微抱拳说道。
“三哥尽自去就是了,半年未回京师,确实对家人颇为想念,这就打算回去看看,还劳三哥进宫传禀一声,此事一了,赵石在家中摆上一桌宴席,请三哥喝杯水酒,三哥可不能不来。
再有,崔先生也是一路辛苦,在长安没有自己的居所吧?”
崔适一愣之际,心中却是一喜,这位少年将军一路上虽然话少了些,待人也显得分外疏离淡漠,但这时看上去却是个细心人,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辈,赶紧微微躬身笑道:“崔适初来长安,可以去住客栈……”
赵石却是微微一笑,对方的态度变化却又怎么能够瞒过他的眼睛?文人就是这般侨情,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的。
“崔先生不远万里去草原寻我,此时到了长安,怎么能不让人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时赵光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儿,一句三哥叫出自对方口中,他是心知肚明,这份交情便算是结下了的,心中自然高兴,也暗道对方沉得住气,一路上也不见亲近,这时却来了这么一句,这样的深沉心性可真不像个少年人。
不过却也并不托大,抱拳道:“好,过些日自要到大人府上讨杯水酒的,告辞。”
不提赵光进宫复命,赵石带着一行人穿街过巷,不一时便已经能远远看见自己那座没回过几次,却着实不小的宅子了,半年未曾回来,此时看见家宅,赵石也是眉头轻扬,却是觉得心中瞬间就好像踏实了很多,毕竟这里才是他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