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乡间一无赖儿罢了……此时只需尽力而为,成败却无需挂怀的了。
只可惜了……这川中的万千百姓,经此大劫,也不知能剩下多少……”
中年人有些妖异地眸子却是变得冰冷异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九鼎之尊的位置本就是万千尸骨堆积而成,日后义父得了川中之地,只需约束臣下,善待百姓便是,这个时候却是存不得半点妇人之仁的……”
说到这里,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多作纠缠,直接道:“大哥他们已经传回消息,在川中布置妥当,只待时机一到,便能起事响应……
还有,这些堂主身边的人手也已安插妥帖,断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反复,不过……。义父要成大事,却得多寻些人才才是,如今教中人物多是良莠不齐,我看……事成之际,义父却要整治一下了。不用义父亲自动手,我愿代劳之……
再有,三叔那里行踪不定,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前些时传回了消息,说是碰到了西秦的密谍,杀了几个,听说还有些在成都府附近出没。我觉着他们却是在收买后蜀官吏,此事对我却是有利无害,所以擅自跟三叔通了消息,让他手下留情……义父您看……”
方老爷子微微点头,这时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却都有些相似,透着一股无奈,这位方家三郎,惊采绝艳。不作第二人想的,但一门心思都铺在了武艺上面,为人狂傲,行事不羁,谁也约束不住。当年在江湖上可是闯出了老大的名头,如今沉寂了二十年,武功更上层楼,当年地性情有所收敛。但他们这些亲近之人又哪里不明白,表面上虽然谦和了许多,但那孤傲之气却已深入骨髓,只有比当年更盛的。
不过也亏有他在,掌管教内刑罚,震慑群雄,不然以那些桀骜不驯地草莽豪杰的性子,教规又哪里约束的住?
“吴宁此人如何?”
“世家之子。熟知兵法韬略,有大将之才,性情沉稳坚毅,秦军精锐尽集金州,骄兵悍将,却能相安无事,兼且士气高昂,此人之才可见一斑。到时先除的便是此人。不然已秦军之精锐,只要调度得法。我教很难用事的。”
“好,刺王杀将,先声夺人,我调内堂几位供奉于你,你三叔那里也要派人找到他,告诉他,这事一定要有他参与我才放心……
还有,秦军一旦群龙无首,必定要有援军入川,领兵之人你心里可有分数?”
中年人这次却没有立即回答,沉吟半晌才缓缓道:“西秦将领颇多……张祖镇守西北,不可轻离,张培贤镇潼关,属下多为魏王李玄道旧部,更不可轻动,折种两家如今就剩下了一个折木清,到是有可能为帅,不过此人年纪老迈,若是派了他来,川中的天气就能要了他地命,不过此人若是为帅,却须慎重……
还有就是魏王李玄道,此人领兵大胜金军,不过随即便被召回长安,想来是被忌惮兵权过重地缘故,这一辈子估计是不可能离开长安了,更不可能任其领兵来川中,可以除去不理。
剩下地李敢当,折汇,王缨,段其豹,程顺等人虽都是猛将,但还不足以领军挂帅,可以不计,不过以我看来,到时剑门天险易手,川中更是遍地烽火,只要再顺利夺下秦军在金州囤积地粮草,便是武侯重生,对此乱局,也要束手无策的,义父又何必多虑?”
方老爷子这时才微微点头,这些事他又如何想不到?准备了这些时候,西秦的情形也大多了如指掌,只是此事太大,让其总有不堪重负之感,生恐有想不到的地方,听了义子这番话,心中才安定了些,疲惫的挥了挥手。
中年人明白他的意思,默默退向门边儿。
手刚扶上木门,身后却是传来方老爷子的声音,“半儒,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年纪已老,诸子当中,就已你最是聪敏决断,此事一了,我看这教尊地位置就传给你吧……”
中年人身子一僵,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脸色变幻,慢慢转过身来,脸色却是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了,“义父何出此言?您的养育之恩孩儿是万死也报答不完的,您便是叫孩儿赴汤蹈火,孩儿也没半句怨言,不过教尊之位孩儿却万万不敢受之,孩儿觉得二哥之才胜我百倍,定能使我神教大兴于天下……”
“嗯……”方老爷子淡淡应了一声,双眼微微闭,“出去吧,好好做事,义父断然不会亏待了你。”
“是。”中年人转身开门,又悄无声息的将门关上,到了门外,他地呼吸却才粗重了起来,双拳慢慢攥紧,却又松开,如此几次,呼吸才平复了下来,只是背后凉凉的,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