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确有一股彪悍之气,顷刻间便将多余的念头抛之脑后。
抽出腰间大刀,狂呼道:“宰了前面的那些龟儿子,一个脑袋一两银子,四个脑袋加官一级,小的们,杀啊……”
本来见了秦军军阵便有些畏缩的乱匪们在听到不但有银子拿,还能升官,眼睛立即瞪了起来,这些日子,饱饭总算吃上了,所过之处,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想抢什么就抢什么,不给就打,不给就杀,这些刚放下了锄头的家伙的劣根性已然被激发了出来,加上其中千余原青龙山悍匪煽动鼓噪,在王大元呼嚎声中,前面的乱匪发出一阵响彻天地的呐喊,狂乱的举起手里粗糙的武器,就像真正的农民起义军那样,义无反顾的冲杀了上去,后面的乱匪纷纷跟上,三十里坪立时杀声震天动地,一场不算太大的战事几乎没经过什么铺垫,就直接进入了高潮。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乱匪聚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已是密密麻麻,这一跑开了,却是觉得铺天盖地,喊杀震天之际,杀气扑面而来,就连精锐老兵都是皱紧眉头,就更别说那些没见过血的新军了,脸色立转苍白,手脚止不住的哆嗦,有那么几个心胆皆落,尖叫一声,立马将军规戒律忘了个一干二净,转身就跑。
但没跑上几步,就已被人踹倒在地,手起刀落,人头飞起,一腔鲜血飚出老远,在这个时候,没什么道理可讲,不论新兵老兵,还是将校士卒,皆是一视同仁,临阵脱逃者,立即人头落地。
后面的骚动对于前面的羽林左卫军卒来说,却是丝毫不受影响,这些都是跟随赵石东征归来的旧部,不说东征时候杀人见血乃是家常便饭,就说赵石当了多少年的羽林左卫都指挥使,也就***练了他们多长时日,这些年过来,虽说身处京师安宁繁华所在,但要说精锐,却已与边镇士卒差相仿佛,甚至犹有过之,尤其是在军纪上面,在赵石严格约束之下,更非其他地方的镇军禁军可比。
等乱匪到了二百步之内……
“射。”
“射。”
“射。”
一连串的号令声中,弓弦颤动声立即响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箭如同暴雨般攒射而出,跑在前面的乱匪就好像迎头撞上了一面山岩,惨叫声中,好像雨打芭蕉般的恐怖响动传入耳际,那是劲弩入肉的声音,闻之便让人惊悚异常,跑在最前面的盗匪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
二百步,对于弩弓来说有些远,因为没有尾羽,虽说力道强劲,但却准头不足,不过对于密密麻麻的乱匪来说,秦军制式弩弓的可怖之处足以掩盖他的缺点,五十步内轻松便可洞穿铁甲,一百步内皮甲如纸张一般,二百步,准头虽说不足,但就劲道来说,却可轻易射杀没有甲胄防御之人。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到得一百步之内,弩弓威力尽显,这些乱匪根本没有甲胄防御,一箭下去,箭矢透体而过,有的竟能连串两人,力道才尽。
百多步内,乱匪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横流,秦军之箭雨却好像无有穷尽,这就是一面倒的***,乱匪甚至不能靠近秦军挥出一下自己的兵刃,就已经倒在路上。
战场被尸体铺满,被鲜血染的通红,喊杀声被受伤未死之人的凄厉嚎叫声所代替。
终于有人尖声惊叫着,没命转身逃走,想要离开这处战场,不应该叫血肉屠场,就好像是连锁反应,十个人,百个人转身向后逃去,其中哭爹叫娘之声不绝于耳,再无之前的半点残暴之气。
“我的娘啊,死了好多人啊,快逃啊。”
“弟兄们,这是送死啊,快走……”
兵败如山倒,前面的人向后逃走,后面的人却还在向前,相互践踏之下,又是死伤无数,最终根本不用秦军动手,五万余乱匪一溃千里,连秦军自己都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打赢了?不会是眼花了吧?这才射死多一点人,他们就逃了?
王大元夹在人流之中,开始时还暴跳如雷,连斩几个向后逃跑的败兵,他到也算聪明,先是鼓动起了士气,便即慢慢落在队伍后面……此时绝望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转身向后,止也止不住,他知道,这次自己算是输了个彻底,回去之后,那个龟儿子一定会拿自己开刀……
“跟龟儿子的拼了,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绝望之下,眼珠子也红了,光棍脾性大作,怒吼了一声,挥刀就要逆人流而上,去跟秦人拼命,但却被周围亲信死死拉住。
“当家的,咱们败了,快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几个人七手八脚,架起犹自挣扎不已的王大元,顺着人流向后逃去。
秦军中终于想起了欢呼声,这一仗胜的太过轻松了些,老兵心里觉着很是怪异,兀自严加防范,看这些乱匪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而新兵却不管这些,大多欢呼出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赵石端坐于“怪兽”身上,居高临下,却是看的清楚,乱匪伤亡并不算大,几轮箭雨下去,最多不过死伤数千人,且已冲入百步之内,再有几息,就能和秦军接战,断不会如现在这般,秦军损伤微乎其微。
看来这些还是高估了这些乱匪,五万人竟然没有冲到阵前,就已溃散而去,他不禁摸了摸下巴,甚至有些意动,想要试试追上去,看是否有一下冲溃乱匪中军的可能,但随即便压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沉声传令。
“传令下去,团练新军追击五里,不得轻敌冒进,其余各部回营休整,团练新军回转后,叫他们打扫战场,不要活口,一律诛杀,砍下人头充作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