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赵石也击案而笑,举杯与李全寿相碰,一饮而尽,在另一个时空当中,曾经席卷欧亚大陆,将欧亚大陆置于尸山血海之中的méng古人,没有亲眼见到如同蝗虫般蜂拥而来的méng古铁骑,又如何能够想象那等可怕的场景?连赵石都自觉无法想象,遑论其他人了
。
“金国汉军不堪倚重,金国精锐寥寥,金国军中上下,矛盾重委。
我驻兵汾州,观其虚实,力强则退,力弱则进,虽孤军在外,却并不堪忧”
“我于河中征兵,日久,可成十万大军,金人兵卒虽众,但却不及我精锐于万一,若无他故,一载之后,定能进兵太原,与金人会猎于太集城下”
“陛下于我恩重,殿下代我禀报于陛下,当年陛下登位之时所言,臣无日或忘,今领平虏将军,定不负陛下重托,为陛下扫平北地,取金人酋首,献于阶前。”
如此云云,赵石说了不少,没有多少虚言,将河中情势透析明白,或战,或退,或进,总无定数,只能见机行事而已。
李全寿频频点头,以河中如今的情势,谁也说不清,之后到底会如何,两国角力,秦军占了先手,不过看似战功赫赫,但其实金人重兵皆在太原,大同两处,实力未损之下,很难说,赵石定能守住河中。
在这一点上,赵石说的明白,李全寿也相信,在此等大事上,赵石绝对不会说谎。
心有忧虑是免不了的,但看赵石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也就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说过了正事,赵石问起长安情形,李全寿知道赵石想问什么,但两人闲聊下来,放松的很,并无多少君臣问对的模样,但如好友相谈,也都没计较什么尊卑。
总的来说,气氛很是不错,听赵石问起长安如何如何,李全寿不由心中暗笑,之前时不时就能听闻,说赵石赵柱国虽领兵多年。杀人如麻,有冷血无情之称,但却乃至孝之人,对家中妻子,更是顾惜的不得了,儿女情长的厉害。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虽说是传言,但他却知道,还真没说错,眼前这位对家人的看重,实非旁人可以想象,这会儿问起长安如何如何,想知道的,估计还是家中是否安宁罢了。
心里明白,却装作糊涂,说起长安这半载以来的事情,如数家珍,尤其是朝堂政事,说的更叫一个仔细,眼珠儿转悠着,不时飘着赵石的神情,这童心可谓是重的很了。
说了半晌,到底还是赵石有些不耐,问起自己家人开还安好。
李全寿忍不住,扑哧一笑“大哥终是耐不住了,我还以为大哥能多沉住些气呢,真是无趣。”
“大哥府中内有香侯府的女人坐镇,外有
其他人看护照顾,能有什么事?到了家中之人,惦念大哥的紧,我这里还捎来几封家书,大哥一看便知”
“不过”说到这儿,李全寿收起了笑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哥那妹夫与曲家的人走的有些近了,对大哥也颇有怨望之心朝中多有动dàng,此次河中战事,虽为父皇一言而决,但诸人多有微词,也无法细究。
但大哥那妹夫却于张世杰府上,明言大哥不听将令,实为争功误国之举,请张世杰上书言事,嘿,张世杰与御史台几人交好,还真就为了此事,与交好的几个御史台的见了面,议什么不清楚,但随后便有弹劾表章奏到了御前”
“这事儿啊,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这两人皆为大哥亲戚,张世杰更是大哥一力举荐而得官,说的话,做的事,总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分量也自不同,若存心对大哥不利,却要防着些了,世事难料,风bo也总起于青萍之末,防微杜渐,总不为过,大哥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赵石抿了抿嘴,随即就笑了,但笑容中带着的寒意,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树高了,枯枝烂叶总是难免,去了便是,我那位三哥嘛,xing子刚直了些,是个铮臣,我不怨他,有他在,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话听音,李全寿听的明白着呢,随之哈哈一笑“大哥心中有数就成,领兵在外,征战无日,尤忌为小人所乘,朝中风雨,难说的紧,这些年来,我也是如履薄冰,有些时候,顾不了那么多
。。。所以,不求大哥助我,只求大哥自己保重而已
赵石心中一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殿下登位,这些许的明枪暗箭,又如何能伤得了我?”
李全寿眼睛顿时一亮,两人对视一眼,若有默契的笑了
。。
“前面应该就是祁县了吧?”
“应该是了,这么多的山,娘的,走的老子脚都疼了。”
“呸,数你到黑半走的”
“他娘的,这麻鞋恁的不合脚。”
“那你穿官靴试试,早磨烂了。”
“就你们话多,老子才说了一句”
清晨,天光还没放亮,一群人在祁县南边丘陵地带鱼贯而行,嘀嘀咕咕的,没个消停。
蔫狼呲牙咧嘴的走在队伍之中,顺着汾水,一路急行,走了好几天了,才到祁县,并非他们走的不快,而是官道上往来之人颇多,那可不是什么百姓,多数都是金人的斥候。
从平遥,到汾州,不过二十多里,皆属太原府治下,汾州一陷,别的地方不知道,平遥这里立马急了,百姓北逃,南来的只能是金人斥候。
一行人扮成百姓,专捡小路走,绕过平遥,到了祁县境内。
蔫狼养尊处优的久了,早已没了当年风采,加之跟着这么一群硬邦邦的汉子急行数日,风采lu宿的,哪里受得了,几天下来,人就已经瘦了一圈,脚底下也早就脱了一层皮下来,十几个如同山林野兽般的小伙子,各个看上去都精壮的好像牛犊一般,蔫狼体力虽已衰退,但眼力却还在。
这些家伙,各个tui脚麻利,穿山过岭,如履平地,大气都不喘一口,别看插科打浑,一路没有停过,但行事却有章法,隐隐间,便带着些当年羽林左卫斥候营精锐的影子,但相比之下,当初那群人在年岁上,就要整整大出这些人一轮出来的。
没法比,蔫狼心里哀叹了一声,这准又是大帅操练出来的心腹人手,就是不知道打起仗来如何,其他的,当年斥候营七拼八凑出来的那些人,跟这些年轻人真的是没法比。
“老大哥,还成不成?要不,咱们进祁县县城转一圈,歇歇脚再说?”
旁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黑小子说话了,这个黑小子叫刘启升,除了看着精悍些,貌不出奇,行无诡异,但却为众人之首,人家开始时也说了,老大哥官职高,被派来带着咱们,定是大帅瞅咱们年轻,唯恐坏了事情,所以呢,老大哥只管吩咐,脏活累活,咱们都去干了,至于一些小事,不用老哥您费心。
这么一来,蔫狼还有什么话说?人家的意思太明白了,你下令,他们干活儿,别的嘛,你就别管了。
要是换了胡离几个,当即就能翻脸,但蔫狼嘛,却不想争这个,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犯不着再为了立功,而去拼命,奈何事情找到头上,由不得他自己,大帅念旧,你若不识好歹,可就不妙的很了。
蔫狼狠狠的喘了几口气“金人大军估mo着都在太原北边呢,这样,咱们先到祁县县城里探探风声,再弄些车马,买些粮食,咱们到太原贩粮去”
黑小子一翘大拇指“瞧瞧老大哥这见识,咱们都比不了,要我说,粮食就算了,打仗呢,粮食太扎眼,咱们买人,当回人牙子,老大哥看成不?”
蔫狼老脸一红,江山代有人才出,真的是老了,想当年,他们跋山涉水,独取剑门,是何等的意气飞扬?但如今
唉,也怪自己这些年过的太安稳了,要是狐狸几个在,总不能让这些后生小子瞧不起。
心里感慨着,嘴上却道:“白天不能去,盘查肯定要严,等晚上咱们偷进去,最好弄些金人的官引,不然也是麻烦。”
“得,别再夸了啊,老子的脸皮都快被你夸没了。”
周围响起一阵笑声,要不怎么说呢,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让这些年轻人感觉近了许多。
黑小子mo了mo脑袋,也乐了“不夸,不夸,还是老大哥想的周全,我可没想到弄官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