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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成武七年三月十四。
在纷纷扰扰中,太子李珀一行终于从长安启程,开始了这次行程数千里的巡狩之旅。
从长安启程的队伍臃肿而又庞大。。。。。。。。。。
代天巡狩,与皇帝出行无异,可以说,这是自大秦立国以来,第一次进行的真正的巡游疆土的行为,其隆重自不待言。
太子李珀将代替成武皇帝陛下,东出潼关,至大同行宫,并在那里举行秋狩。
这样一次充满政治意味的行程,自然也负有着无数政治使命。
不过,在天下人看来,大秦除了在彰显越来越盛的国势之外,怕还有安抚地方官吏,边军将士等等意味在里面。
随行人等,其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以参知政事张光晋为首的几位中书老臣,还有成武皇帝近臣,大理寺少卿,掌都察院事张世杰,有这样一些朝中重臣跟随左右,越发显示出此行之郑重。
晋国公,冠军大将军,枢密副使赵石也在随行之列,不过,大将军赵柱国再次离京外出,并非是领军军前,也非随行太子殿下身旁参赞,或是顺便去自家领地耀武扬威一番。
大将军赵石出京,却是带着河洛观风使这样的头衔,只看朝廷邸报,其实就能明白,大将军赵石最终的目的地肯定是河洛了。
至于观风使或者采访使这样的职衔,在景兴年间便已弃置不用。其实在景兴年间,观军容使这样的监军职衔,也在慢慢废弃之中。
而这也并非全是景兴鼎革的结果,而是有着疆土的急剧扩张,大秦人才不敷所用的原因在里面。
到了成武年间,成武皇帝陛下对军前将领以及地方官吏给予了更大的信任,这些充满了朝廷控制地方以及军前将士的虚衔,也就更没有多少人提起了。
当然。越来越健全的都察使制度,也在代替着之前带着散乱,职能不清等弊端的这些职衔的作用。
话题扯的有些远了,大将军赵石出使河洛,也代表着自河南战事之后,延续下来的诸般故事终于有了结果。
从河南战事结束之中,朝廷对河洛上下。并未做出过多的奖惩。朝中争竞一番的结果,好像是将此事轻轻掀了过去。
但这一次大将军出使河洛,却让许多人明白,秦军征战多年,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到河南战事,才稍挫锋芒。
这样的大事,朝廷又怎么会轻轻放过?只不过自去岁战事停歇以来。朝中颇多纷乱,文武之间,接连碰撞,直到现在,才算稍稍尘埃落定,所以朝廷处置之上,多有权衡,到了如今,怕是要秋后算账了。
像河洛布政使韩聪。将出任户部侍郎,代之的则是前任户部尚书彭为年。这其中意味,实在让人很难一下看的清楚。实际上,明眼人都是明白,这还是朝堂政争的延续罢了。
韩聪以封疆大吏之身,入京为户部侍郎,看上去是重用其人,但说实话,这里面未尝没有朝廷对河洛地方官吏失望的原因。
作为李氏门下的彭大人出任河洛布政使,看上去是贬斥,但在李氏失势之余,能离开变故频出的京师,出外做上一任河洛布政使,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河洛是什么地方?一旦烽烟再起,那里南制两淮,东临后周京师开封,北望河北诸地。
这样一处四战之地,庸人也就罢了,换了哪个有志之士,不想在这里施展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说啊,贬未必是真贬,升迁的也不必太过高兴,这就是朝廷施政最精彩,也最耐人寻味的地方。
还不只这几位,还有兵部侍郎萧义随行,这位也和长安李氏过从甚密,本人也是李圃之门生。
不过看上去虽也与其他李氏党羽一般,被贬斥出京,但性质是不完全一样的,他将继柳世源之后,出任河东布政使。
以兵部右侍郎之职,出任河东布政使这样的职位,完全可以说是重用,而且其人的年纪,也决定了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谓树倒猢狲散,但猢狲们被安置的地方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像萧义这般,很可能就是个因祸得福的例子。
因其通晓军事,在河东这样的地方,正可以大展拳脚,并不比河洛差了,甚至可以说是犹有过之。
但河东乃大将军赵石的地盘,李氏门下到了那个地方,怎么和大将军众多的旧部打交道,才是重中之重。
河东按察使郑铎也挪了窝,出任河东按察使的人选还在待定之中,有可能在太子回程之后,才会确定下来,实际上,当萧义履任之后,他的权责,将是其他地方的布政使难以比拟的。
而枢密院,兵部的几位重臣却最清楚,这是在为建立新军做准备,而李氏门下出任河东布政使,应该还隐有其他不能明言的味道在里面。
而在这之前,河中布政使段德,还以年老体衰为由,上了辞呈。
至于这位上赶着凑热闹的行为,只要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一番的人都明白,这位履任河中布政使多年的老官迷,可没有半点辞官归老的意思。
朝中纷乱不假,但也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这位找准了时机上了辞呈,朝廷定然不允,这么一来,怕是他这个布政使还能当个几年才对,这是正经的以退为进的官场手段,明白的人估摸着也至多说上一句,这老家伙官迷心窍罢了,其他的还真说不出什么了。
结果也确如人所料,之后朝廷屡下谕令,各地地方官吏多有变动的时节,这位段大人还是稳坐河中没有丝毫动摇。也证实了这位环海不倒翁的眼光和手段确实有着独到之处。。。。。。。。
除了这些朝中重臣,还有着不少东宫侍从,以及六部属官,他们最主要的作用,除了安排出行一应事宜之外,还有着临机参赞之责。
而因为是大张旗鼓的出行,皇家仪仗也必不可少,加上护卫的京军各部将士。林林总总,离开长安的队伍足有六千余众,车马仪仗迤逦而行,足足数十里。
这次完全不同于去年,太子奉旨出使吐蕃,为归义王完婚的那一次行程,换句浅白的话来说。这回可是动了真格的了。
车辚辚马萧萧。在温润的春风当中,如长蛇一般的队伍行进在官道之上。
大将军赵石的仪仗,在队伍中间,前面就是太子殿下的车驾队伍,这个位置,显然是礼部官员们精心选好了的。
相比旌旗滚滚的皇家仪仗,赵石这里要简单的多,这并非是故意为之。而是和奢侈庄严而又繁冗的皇家仪仗真的比不起。
不过赵石也确实没把大将军衙府还有晋国公的整个仪仗弄出来,没有必要,此去河洛,他的目的其实非常明确,去稍稍收拾一下河洛的烂摊子,而又不能让河洛上下,感觉到尊严和利益受到了侵犯。
这里面的分寸啊,还得好好把握一下,所以。大张旗鼓,耀武扬威的做法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他在军中多年,这里面的门道清楚的很。可比瞧着朝堂上你来我往,暗流涌动,凶险莫测的政争要分明多了。
这样一来,晋国公府这里也就成了队伍中一个带着鲜明特色的群体。
只有五辆马车,两辆供女眷乘坐,多数时候,里面却呆着几个仆妇,女主人却骑在马上,优哉游哉的随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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