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老者注目之下,岳东雷抚掌而笑,“老师可比当年武侯矣。”
庞澜也点头称是道:“刘公足不出户,却对天下大事洞若观火,神人也。”
不过老者已过古稀,哪里会为些许赞语所迷惑,瞅了瞅两人便道:“言不由心之语,还瞒不过老夫。。。。。。。以学识而论,自不待言,即便老夫壮年之时,也非你们两人所能及,但若说起天下大事,老夫这等老朽之人,怕是及不得你们一二。”
“再者老夫所言,皆是这些年各处好友往来所论,可谓淮右诸人之言,不过借老夫之口,宣于你们两人之耳罢了,云台,相美心中要有数儿,此等言语,平心而论,或有中的,但老夫看的可不是这个。。。。。。。”
老者豁达至此,岳东雷,庞澜两人皆是动容。
而老者言有未尽之意,两人也都明白,能与老者相交之人,怕不都是两淮名士,如果他们都是这么说的,那可就有些值得人玩味了。
秦人那边儿如何不提,此等言谈,也只能证明,两淮人心厌战,不欲再起战端。
什么是大势,这就是大势,什么是民心,这些人代表的便是民心,而在大周这里,是战是和,从来不会掌握在武人手中,所以,战和之议,估摸着也就有了定论。
此时岳东雷拱手道:“多谢老师教诲。”
庞澜则再次恭维道:“刘公之心胸,实非吾等所及也。”
老者撇了撇嘴,摆手让年轻人满酒,随即奚落两人道:“老夫若不如此说,你们两个怕是早就在心里骂老夫空言祸国了吧?”
岳东雷和庞澜两人微微对视,不由都有些尴尬,不用问,确实被老者说中了。
老者却又言道:“老夫为官多年,太过专注于学问,也谈不上什么为官之道,但老夫一生为官,只守着一句话,孔子曰,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可知也,所以,老夫的为官之道,便是恤民。。。。。。。。。”
“民安则国盛,民危则国倾,民富则国强,民穷则国敝,吾已老迈,有些话也不怕说,这几年,两淮治理的不错,但当年河洛失守,便是有人忘了君舟民水的话,擅调河洛钱粮,人力为攻唐所用,这才给了秦人可趁之际。”
“之后更不用提了,孟珙之事。。。。。。。。。老夫身在两淮,闻之此事,也知国失良将,必受其殃,果然,不久河洛失陷。。。。。。。。祖宗基业。。。。。。。。”
这会儿,庞澜终于忍不住了,“刘公,这话说的过了。。。。。。。。”
老者将眼一瞪,“过什么过,过头的话老夫还没说呢,听闻现在朝堂上是吕大全,方虞卿等人得势,祖宗不足法,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民不加赋而国用足,说的好听,王氏粗鄙之徒,残民以逞之辈,流毒天下,而今却又供于朝堂之上。。。。。。。。”
老者说到这里,狠狠一拍桌子,“他们想什么老夫还不清楚?恐怕,他们在意的,只有祖宗不足法这一条吧?”
此语如洪钟大鼓,一下灌进了岳东雷的耳朵,瞬间便有茅塞顿开之感,他快速的看了一眼脸上变了颜色的庞澜一眼,随后垂下眼睑,慢慢抓起酒杯,凑到唇间,悠然饮下,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庞澜这个时候脸上很精彩,多年养成的气度,让他不至于过于失态,但谁都能看的出来,他的心已经乱了。
老者犹自面带冷笑,哼了几声,却也不再说话了。
祖宗不足法,什么样的祖宗法度不足效法?他们三人此时已经是心知肚明,甚或是只有岳东雷之前还不太明白,其他两人却都看了个分明。
此时岳东雷只觉得饮下的酒水让嘴里一片苦涩,强敌在外,甚至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自家门口,朝中诸人竟然还有心。。。。。。。。
他现在真想去到京师,当面问问那位摄政王是怎么想的,这个时节,竟然还有如此图谋,是为人所惑,还是真想坐上那把祖宗都没能坐上去的椅子上,也好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他娘的,你赵家的祖坟都被人挖了,还告的哪门子丧?
岳东雷是万万没想到,西秦那边的权臣还没闹起来,自家后院却先要起火了,骤闻此事,他这心里,先就开始骂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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