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孙毓修
从前有一座古寺,傍在大河北岸。那河的南岸,有个高台。问起此台的名字,却也奇怪,人人都称它做鼠台。
我今天先把鼠台的故事说明,作个引子,再讲那无猫国的奇闻。
这古寺里的和尚,生来小气,一个独住,并无徒弟,连猫也不养。因此用度极省。积米甚多,一百年也吃不完,无忧无虑,安闲度日。
有一年,本地闹饥荒,百姓无食,加之冬天冰冻,贫民更觉难过。知道寺内有米,大家去求和尚,借米充饥。和尚一定不肯,驱逐众人出寺。
和尚既逐了众人,将门关上,自己仍旧饱食暖衣,好不自在。不料来了许多老鼠,一夜工夫,所存之米,均被食尽。
和尚醒来,听得米问内响,不知何事,连忙开门去看。哪知一出门,便是千千万万的老鼠,衔尾接头,直奔进来,蹲满一屋。
和尚大惊。急忙之中,想起对岸有座高台,可以暂避,不及收拾,即刻踏冰渡河。众老鼠望见,便也跟过来。和尚上了高台,将门关好,老鼠团团围住,毫无去意。一连几日,和尚不敢出头,竟至饿死。
此便是鼠台的故事,和尚生在有猫国里,不肯养猫,以致遭此大祸。
如今再说件故事,却是一个小小童子,有一只猫,为无猫国的国王买去,居然得了重价,真是奇闻。
乡村里有一童子取名大男,自少父母双亡,衣食不足,十分穷苦。
大男在乡下住,从来没有上过城。常闻入说,最好不过,莫如京城,三街六市,尽是好看,并铺地之砖,也是金子造成。
大男听之,信以为真,每想到京城去,只是路程遥远,不能去得。
一日,大男闻得乡中有人,上京应试。他也不通知人家,竟走到船上,伏在舱里。及至船离了岸,大家方才知道,以为这个孤儿,穷得可怜,如今进京,或是寻他亲戚,做个依靠,所以倒也不怪他。
船傍了岸,大男听说此地便是京城,心上喜不可言。他一身之外,本无行李,也没有谢过众人,随即上岸。一心要去寻着金砖,拾他几块,带回家中,便算如愿。岂料穿街走巷,寻了一日,但见高高的房屋,隆隆的车马,好不热闹。再看地上,一般是泥上的,并不见有金子,心上好不闷气。
大男走了一日,不见金子,腹中倒饿了,想着在乡村之时,是靠着赶猪放羊,得些工钱借以买饭,现在如何是好。
走过一家人家,后门开着,便进去乞食。此家一位老妇,见了大男,并无可怜之意,反骂道:“好好少年,为何不读书,不做工,出来行乞。”
大男哀告道:“我少无父母,谁肯供给我去念书。至于做工,是我本业,老婆婆如肯雇我,我真快活之极。”
老妇不理他,说道:“你再不走;我就要把滚汤来浇你。”
大男于是含着眼泪,只好走出,无处住夜,就在街头露宿。一觉醒来,想到举目无亲,饥寒交迫,不觉泪落如珠。
正在苦楚,有一富人走过,见他可怜,问知其故。问大男愿否做工。大男忙说愿意。富人即领到家中。派他为灶下之奴。
大男到了厨房,那晓得管厨房的老妇,就是昨夜骂他之人。大男一见, 又是畏惧,又是惭愧。
那个老婆婆,当下便对大男道:“我比你年长,你不好,我就打骂得你。”
大男不敢回答,只好勤谨作事,洗碗挑水,忙个不了,还要受老妇人打骂。主人之女,察知就里,警戒了老妇几回,大男的日子,略微好过些。
大男还有一层苦处,因为他的卧室,近着厨房。老鼠在厨房里偷饱了饭,跑到大男处来打扰他,不时的咬脚底,抓面孔,好像大男卧室,为它游戏之所。大男身体,为它游戏之物。大男常对人说:“我夜里比日里更难过。”光阴易去,年节已到,他人皆衣裳一新,独大男仍是破衣。主人之女,给他一百文钱,权当压岁。此算大男出世以来,第一次见过整百的钱,伸手接了,再三称谢。
大男想有了这许多钱,尽想买件新衣。便三脚两步的,走到估衣铺。把钱取出,说道:“快取新衣来。”
估衣铺人数一数钱,只有一百文,忙说:“此数不能买衣,你还是去寻裁缝,将身上破衣,补个补孔,将就过得新年罢。”
此时街上,恰好有人高呼卖猫。大男受足了者鼠的难,极想养个猫,百钱不能买衣,终能买猫,见那人手中的猫,生得头圆尾短,甚是可爱。问一问价,只要五十文,大男就买了。
大男把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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