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得罪了皇上?
因为公主说广陵王眼中根本没有皇帝?因为公主暗中和霍光、上官桀交往过多?还是公主和丁外人的荒唐事?
或者因为差点让云姑娘暴漏在众人眼前?
唉!不管怎么得罪,反正是得罪了。
于安指了指守在殿外的太监宫女,阴恻恻地说:“都过来听话,把不当值的也都叫来。今日起,公主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事先通传,不得随意在宫中走动。若有人敢私做人情,我的手段,你们也都听闻过。死,在我这里是最轻松的事情。过会儿公主要来找,就说我正守着皇上,不能离开。”
六顺苦着脸问:“如果公主闹着硬要见皇上呢?奴才们怕挡不住。”
于安一声冷笑,“你们若让皇上见到了不想见的人,要你们还有何用?”
云歌端着托盘回来时就发现气氛与之前似乎不太一样了,不过作为一个聪明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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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上官桀原本就因为皇上未让他随行同赴甘泉宫而心中不快。此时听闻皇上因为受寒,所以命霍光代他宴请三王,气怒下将手中的酒盅砸在了地上。
早就想摆脱霍光钳制的上官安,立即不失时机地劝父亲放弃以前和燕王的过节,不妨先假装接受燕王示好,联手铲除霍光,毕竟霍光现在才是上官氏最大的威胁。否则,万一霍光和燕王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形势对他们可就极度不利了。
等铲除霍光,独揽朝政后,想收拾偏居燕北之地的燕王,并非什么难事。
至于广陵王和昌邑王,封地虽然富庶,可一个是莽夫,一个是疯子,都不足虑。
上官桀沉思不语。
自从在霍府见过孟珏,上官桀就花足了心思想要拉拢。
虽然彼此言谈甚欢,孟珏还暗中透漏了他与燕王认识的消息,并代燕王向他献上重礼示好,可最近却和霍光走得很近。
女儿上官兰对孟珏很有好感,他也十分乐意玉成此事,将孟珏收为己用。
但孟珏对女儿上官兰虽然不错,却也和霍成君来往密切。
的确如上官安所说,燕王既然可以向他们示好,也很有可能在争取霍光。别人被霍光的谦谦君子形象迷惑,他和霍光同朝三十多年,却知道霍光手段的狠辣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上官桀心意渐定,怒气反倒去了,很平和地对上官安说:“我们是不能只闲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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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
刚送走三王的霍光面对皇上给予的荣耀,却无丝毫喜色。摒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孟珏喝茶。
两人一盅茶喝完,霍光看着孟珏满意地点点头。
深夜留客,一盅茶喝了有半个时辰,他一句话没有说,孟珏也一句话没有问。
他不急,孟珏也未躁。
别的不说,只这份沉着就非一般人能有,女儿的眼光的确不错。
是否布衣根本不重要,他的出身还不如孟珏。更何况,对他而言,想要谁当官,现在只是一句话的问题。重要的是这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可以走多远,能否帮到他。
“孟珏,你怎么看今夜的事情?”
孟珏笑着欠了欠身子,“晚辈只是随口乱说,说错了,还望霍大人不要见怪。今夜的事情如果传回长安,大人的处境只怕会很尴尬,霍大人应该早谋对策。”
霍光盯着孟珏,神色严厉,“你知道你说的人是谁吗?”
孟珏恭敬地说:“晚辈只是就事论事。”
霍光怔了会,神色一下变得十分黯然,“只是……唉!道理虽然明白,可想到女儿,总是不能狠心。”
不能狠心?行小人之事,却非要立君子名声。燕王的虚伪在霍光面前不过万一。孟珏心中冷嘲,面上当恶人却当得一本正经,“霍大人乃正人君子,但对小人不可不防,毕竟霍大人的安危干系霍氏一族安危,如今社稷不稳,也还要依赖霍大人。”
霍光重重叹了口气,十分无奈,“人无害虎心,虎却有伤人意,只能尽量小心。”话锋一转,突然问:“你怎么看皇上?”
孟珏面上笑得坦然,心内却是微微犹豫了下,“很有可能成为名传青史的明君。”
霍光抚髯颔首,孟珏静坐了一瞬,看霍光再无说话的意思,起身告退。
霍光脸上的严肃褪去,多了几分慈祥,笑着叮咛:“我看成君心情不太好,问她又什么都不肯说,女大心外向,心事都不肯和我说了,你有时间去看看她。”
孟珏没有答腔,只笑着行完礼后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