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不能理解小莫焦急的心思,它按照自己的节奏,缓慢的向着那石塔进发。而对于身下坐骑不甚了解的小莫也不敢过于催促,她牢牢记得梁尘飞的话,骆驼性格温和坚毅,但是极易受惊她可不想让它受惊之后丢下自己跑掉。深秋的沙漠,气温虽然已经不算难以忍受,但长时间曝晒在阳光下,小莫依然觉得自己的脑仁就快要被烤干了,有种想要把袋子里的水一股脑浇在头上的冲动。石塔在小莫的视野中轻轻摇曳,似乎伸手就能碰到一般,却不论怎么走,也无法到达。 但是她很快发现,少了帐篷的庇护,失了营火照拂,黑夜远比白日来的更难熬 没有火种,没有帐篷,小莫仅*着一张毯子包裹住自己,缩在骆驼旁边。修罗场的鬼风哭号着,仿佛又将她带回到那场沙暴中。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小莫瑟缩着,不敢闭上眼,这一次没有那个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得自己挺过去。怀中紧紧搂着唯一的水袋,石塔就在眼前,这种时候哪怕是失了骆驼,也不能丢了水袋。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就算把脸埋到毯子里,依然有种快要被冻裂了一般的痛,小莫本能的知道不能再呆坐在那里,她尝试拉起骆驼在风中行走。但后者似乎怎样也不愿站立起来,任凭它被小莫扯直了脖子,也不肯挪动半分。 强风加上脚下松软的沙土,小莫一个没站稳扑倒在地上,这一番折腾。倒是好歹出弄出了点热气。不能再坐着不动了,但是每一次站起来,都会变成那风必摧之的独秀,几乎走不了几步,就会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再摔。渐渐地似乎麻痹僵硬的不仅仅是身体,小莫的眼中只有那座石塔,它背后一轮硕大的圆月,几乎要将它雍宝进自己的怀里。 朦胧中,失掉了仅剩地思考能力,身与心僵硬着只有一个执念:要去!要去到那里 风。依然在嘶号,只是好像远了些。少了强风而凝结的空气自有一番寒冷。眼皮上朦胧着有若隐若现的暖意,小莫觉得似乎有橘黄色的光在闪烁,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意识虽然已经回笼,但身体还是很僵硬,就连眼睛也睁不开。 光源似乎消失了一下,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小莫脸上扫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几下。 雪球? “现在该干嘛?”瓮声瓮气,这个声音每说一个字都在用力的震动腹腔。好像在打雷一样。 应该不是没听过的声音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吗?毛茸茸的触感又回来了,夹杂着抽气地声音。“喂!你倒是说话啊!” “唔可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1--6--k-小-说-”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怯怯的说道,很是委屈。 “!不知道你带她回来!” 炸雷一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小莫身子一震,猛地张开眼睛。不远处,一个小小的火堆静静的燃烧着,动动脖子,环视了一下四周。空荡荡的石壁幽静的反射着微弱的火光,给清冷的空气染上了一层淡黄地暖色。四周围静悄悄的,除了火堆里偶尔发出的哔啵声,就只有狂风发觉无法穿透石壁后发出的颓然愤怒地吼叫。 做梦了吗? 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小莫打量着这个既没窗子,又没门的石室。自己该是在行走的过程中晕了过去,可究竟是谁把她弄到这里来的呢?梁尘飞?萧子粲还是方才梦里那两个声音? 一阵微弱的呻吟打断了小莫不甚连贯的思维,火光的边缘,一个黑影抽动了一下。 是一个人! 心,狂跳起来。这里是这里是那个石塔吗?这么说这个人 膝盖依旧僵硬。却阻拦不住小莫奔向那个人身旁地脚步。漆黑的长发。水一般蜿蜒着蔓向火堆,幽幽的泛着光。一件辨不清颜色的袍子披散在地上。小莫顿住脚步,这是个人吧?那袍子下面有个人吧? 呻吟细碎着再次响起,这一次那袍子动了一下。 呼吸和心跳都在加速,几乎每迈一步,小莫都要深深的吸上几口气。是他吗?追寻的人就在眼前,结果来地太快,太轻易,小莫犹豫了 轻颤着,长发上地光变了,如荡漾着涟漪的水面,缓缓地自中心浮起一张少年俊美的脸,黛眉微皱,干裂的嘴唇掩不住原本的红艳。黑发扫过苍白的脸颊,失却了光泽的皮肤,带着病态的红。 张了张嘴,记忆中那个黑眸无潭的小男孩,面似满月、颜若朝云。但是面前这个少年,美则美矣,却太过凌厉,削减的下巴,紧闭的薄唇她和姐姐脸上的温和,在他身上竟是一丝也不得见他是莫离吗?为什么他们长的一点都不像?明明自己就是跟姐姐长的一模一样 叮的一声,仿佛为了解答小莫的疑问一般,自少年的领口处滑出一块黑色的吊坠,水滴状,如子夜一般黑色的吊坠。 “阿离”一直到把那个纤瘦的少年拦在怀里时,小莫依然无法相信他就是莫离。七年多了,七年间他竟变了这么多,变得她已经不再认识他了。 苍莫离的身子滚烫,微微颤抖着抽搐,本能的*近小莫温热的身体,瘦弱的手臂死死的勒住小莫的腰,生怕她消失了一般。体力不支的小莫被他一*,晃悠了两下便倒在地上。身下是冰凉的石板,身上是莫离滚烫的躯体,冷热交替的激荡着她的身体。一下下轻轻的拍着莫离的背,就像以前姐姐哄她入睡时一般。 “阿离,不要怕,我们又在一起了。”紧了紧环住莫离的手臂,似乎只有像这样相互拥抱着才可以确认对方的存在。莫离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小莫觉得放松,疲惫与轻松两种感觉同时涌了上来,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原来这种感觉,叫做安心原来,当梁尘飞拥住她时的那种感觉,叫做安心。 小莫是被脸上异样的感觉弄醒的,似乎有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不停的碰触着她的脸,额头、眉毛、眼睑、鼻尖、嘴唇疲懒的张开眼睛,旋转着闯入眼帘的是苍莫离的一生,少时的莫离,长大后的莫离死去时的莫离那些画面飞旋着冲入脑海中,熟悉的、陌生的,甜蜜的,惊悚的,晕眩过后是那双隐在微颤睫毛后面的黑眸。皱了皱眉,小莫为着几个不小心抓住的片段皱了眉头,她不太明白那些画面的含义,就像她不明白莫离为什么要碰自己的唇。 “你在做什么?”声音有些嘶哑,可不要是生病了。“亲你。”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