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白得泛青,朕往前小挪了两步,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更加清楚,那绝对不是一个怕喝药的孩子对苦药的厌恶,朕认为,那应该是恐惧,他对于那葫芦里的东西有着极深的恐惧。
“不!我不要!”二皇子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他祈求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后,几乎快要哭出来:“母后,母后,求求你,不要再让儿臣喝了,儿臣不要喝。”
“刘能!你还发什么呆?”皇后秀眉紧蹙,猛地一拍几案。一直跪在地上的刘能赶紧爬起来,一把抱住了二皇子,“殿下,殿下听话,良药苦口,只有喝了药,您的身子才能早点康复啊。”刘能将二皇子紧紧抱在怀里,蒙荡趁机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二皇子的下巴,葫芦口一扬,那里面一种浓黑的液体就被倒进了二皇子的嘴里,但在二皇子拼命地挣扎间,有一点点从他的嘴角泄漏出来,顺着下颌滴到了地上。
似乎药刚一入喉,二皇子身子便立刻一软,瞬间就失去意识昏倒在刘能的怀里。
“殿下?殿下?”刘能轻声地叫了两声,见二皇子没有反应,就双臂一托,将二皇子整个抱了起来。看殿内诸人皆气定神闲,并没有人对二皇子突然的昏厥表示惊讶,朕猜想这可能是他服药后的正常反应。
皇后见到二皇子昏倒,脸上划过一丝心痛,却是终于卸下了怒容。她缓缓地从主位上走下来,走到刘能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二皇子的苍白消瘦的脸颊,带着一股倦意轻声道:“带二殿下回去休息吧,待他醒了再来报我。”
“是!娘娘。”刘能垂首点头,抱着二皇子就打算往外走,但还未转身,就被皇后叫住:“等会儿,你回去吩咐银珠,煮一碗银鱼羹备着,他醒来怕是要半夜了,肚子肯定会饿的。”
“是,娘娘放心,我们定会好好照顾二殿下。”刘能轻声应是。
刘能带着二皇子走了。朕的目光集中在那个叫蒙荡的太监身上,他正在小心翼翼把那已经空了葫芦收进袖袋里。
皇后也转头看向蒙荡:“蒙荡,这药还要吃多久?皇儿的病,何时才能根除?”
“娘娘,二殿下是先天不足,从胎里便带着病根,这药虽然灵验,但是要想根除,实在不易。再说,这药的药性凶猛,每次都不能多用,只能一边用药,一边调养,不过,照目前这样看来,只要定时服药,用个三、五年,定是能好清的。”
“三、五年?到底是三年还是五年?你没看到皇儿刚才痛苦的样子吗?还要三、五年,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皇后听到蒙荡的回答,顿时忍不住拔高了声调。
“没有了,娘娘,奴婢这方子可是筮依族不传之秘,若是有别的法子,奴婢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二皇子吃这般苦头么?而且这么多年,您也遍寻天下名医,二皇子的病可曾有过起色?二皇子还小,自然是怕吃药的,但是您得多想想,跟二皇子的千秋万代比起来,这三、五年算得了什么?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您说是吗?”
听到蒙荡这样的话,皇后无力地坐回主位,涂着艳红寇丹的手指缓缓抵在额头上,“对,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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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梓宁宫出来,朕才惊觉天色已晚,糟了!永善宫里肯定要乱套了,朕一路急奔连滑带摔,终于赶在晚膳前带着一身雪泥滚进了永善宫大门。
“大仙,你跑哪儿去啦,殿下找你找得都要急死了。”朕刚一进门,就听见守在门口魏余儿一阵大呼小叫,朕冲他翻个白眼,这个笨蛋,永远也调教不好,嗓门大也就算了,声音还哑,简直比公鸭叫还难听。
朕这头刚跳过门槛,还没来得及向魏余儿再做进一步指示,就被一个急匆匆冲过来的小身影抱了起来,还染着点墨香的小手使劲在朕头上撸了一把,气哼哼的声音响起:“整天乱跑乱跑的,这一天都跑哪儿去了,急死我了。”
看着肉肉着急上火的小脸,朕突然就有点心虚起来,赶紧安抚地倚在他怀里,拿耳根蹭了蹭他的小脖子。
“哎呀,好冰!大仙,你跑哪儿去啦?毛上全是冰碴子,还有,你这爪子上是什么啊?黑乎乎,黏黏的,在哪儿弄的?脏死了。魏余儿,快去拿热手巾来!”
“是!”
“福总管,稍安勿躁,陛下定有他的考量。”陈夫人手托一只茶盏,但是眉头同样拧得很紧。
“要不我还是给炎威将军写封信吧,他是殿下的舅舅,也是殿下在宫外唯一的依靠,请他给皇上写个折子求求皇上,你看如何?”福临在屋子里转了三四个圈圈,突然冒出一句话,却吓了陈夫人一跳。陈夫人手上茶盏盖子呯地一声盖回茶碗,“不可,断断不可!你一个内侍总管贸然给外臣写信,这若让人拿住,便是死罪,更会带累殿下。更何况,殿下进学的事情,从去年到今年,咱们明里暗里跟皇上提了不止一回,可皇上一次都没回应过,他定然不是不记得这事,而是另有安排,总之一句话,稍安勿躁。”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