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我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上个月接受了常春藤学校邀请,明年兼职那里的音乐老师。我很紧张,其实我很害怕和别人走那么近,而且我的钢琴弹得并不好。”随着话题的展开,珍妮似乎找回了很久之前的那种轻松单纯、又略带小心翼翼的少女感觉。
“我听过其他人的歌,不过……您知道吗,当每周有一个晚上不再是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士兵们通常都很焦虑。”见对方还没有动自己的肉排,斯科特笑着拿起调料瓶,亲自给对方的餐盘里撒着胡椒粉。
“谢谢,斯科特先生!”见对方又在变着法地夸奖自己,珍妮心里美滋滋的。然后不经意地叉起一块肉排,朝嘴里放去。
特制的东方酱汁烧出的肉排鲜嫩可口,又带着胡椒粉的辛香,要放在常人面前,就是一盘恨不得一口扫光的美食。但就在珍妮把叉子放近嘴边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从胃部泛起。
“您不舒服吗?!珍妮小姐?!”
斯科特赶紧丢下餐具站了起来。桌对面的女子已经在不断的干呕中弯下了腰,甚至因为呼吸不畅,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不……我没事,大概……”好半天,珍妮才缓过劲来,不过才刚刚坐正身体,又是一阵干呕,这次感觉连整个胃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甚至还感觉到有点头晕。
“失礼了,我送您去医院!”斯科特绕过餐桌,直接将珍妮的身体轻轻扶正,一边还抱歉地对着赶来的酒店服务生点头,“非常抱歉,请马上叫一辆马车来,我们需要去医院!”
……
西点镇医院的急诊室里,闻风而来的院长蒋燕小心翼翼地用听诊器给珍妮进行了一番详尽的检查,又询问了若干问题后,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珍妮,别担心,你怀孕了,大概两个月,就是妊娠反应厉害了点。”蒋燕算是珍妮的歌迷,同时也是曼城娱乐公司的投资股东之一,自然很关心程大熊夫妇,如今好多年没见动静的珍妮怀孕,也让蒋燕十分高兴。
“夫人……您说的是真的吗?!”珍妮一愣,渐渐地双眼泛红,一个没控制住,眼泪就掉了下来,“谢谢,谢谢您……”
“呵呵,谢我干什么?要不要我去给程先生发封电文,让他赶来接你?”蒋燕招来护士,为珍妮整理好衣裙,一边挤了挤眼睛。
“谢谢,不用。我想回家亲自给他说!”珍妮此时已经笑眯了眼,思绪已经飞到了曼城。
确实不容易,为了怀孕,珍妮自己都不记得偷偷去了多少次银谷镇的那座道观,也不记得吃了多少东方药剂。无论再苦的药,她都能强忍着下咽,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斯科特先生,我没事了。不过很抱歉,我想马上回曼城!”回到外面的医院大厅,珍妮迫不及待地待上了自己的遮阳帽,一边还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我怀孕了,也许程现在很希望我马上出现在他面前。”
“感谢上帝,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斯科特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亲自朝大门走去,打算招呼马车去港口码头。
“珍妮阿姨教我唱歌。”爱丽丝又不明事故地黏了上来,拉扯着珍妮的衣裙。
“会的,亲爱的爱丽丝!等你下次跟斯科特先生到曼城,我带你去电台唱哦!”人逢喜事精神爽,珍妮已经满脸灿烂。
走到大门口,看着远方的内河码头,斯科特也长舒了一口气。
……
此时此刻,在曼城广播电台的接待大厅里,一对身穿崭新华美长装(汉服)的男女正分别怀抱着一把二胡和琵琶,小心翼翼地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不断小心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
“……先生,我敢保证,那位小姐的嗓音实在太美妙了!我是无意中在一品勺大酒店听到的。”一个欧裔青年陪着程大熊从一头的走廊走来,一边还唾沫飞溅地朝如今的台长兼曼城娱乐公司总经理介绍着自己的发现。
“他们没有接受民政部的安排?怎么到了本土还在饭店里卖唱?”程大熊走到长椅前,看着神情紧张的一老一少,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恰恰相反,他们是被一品勺大酒店聘用了。但是我认为,他们应该成为公司的新力量。”欧裔青年得意地指了指面前的男女,提高了声音。
“老人家,你们是……”程大熊虽然不会二胡和琵琶,但是这些年也收罗了不少东方艺人,为乐队的音色增加了不少新东西。看到这对祖孙俩的手指关节,就知道是多年的技艺在身。
“小老陶全富,这是孙女心梅,见过大老爷。我们只会奏曲弹唱,糊口饭吃。”老人一路上早就听带路的欧裔青年说了无数次美妙的未来,眼见一位明显是大人物的青年站在面前,赶紧拉着孙女就要下跪。
“嗯,不客气。那就跟我去试音室,听听。”
少女陶心梅年纪最多只有十六、七岁,长得十分窈窕清秀,可以说外在条件符合了程大熊对音乐艺人的要求。不过似乎是初到北美,人生地不熟,倒显得过于紧张胆怯。
偷偷抬头看了眼程大熊,见对方正在打量自己,陶心梅吓得又赶紧低下头,脸都涨红了。
试音室里,老人和孙女的一番弹奏慢唱的昆曲,让不是很熟悉这类传统音乐的程大熊都眼前一亮。凭借多年的工作阅历,程大熊如同第一次听见珍妮说话一样,马上判断出了对方那特有的悠长声线极佳,只要着重培养引导,假以时日,成就绝对不亚于珍妮。
“嗯,罗姆斯,你和他们谈谈,这孩子资质很不错。”程大熊似乎还有什么事,简单交代后就离开了试音室。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陶心梅依然对刚才自己因为胆怯而唱错的词的事暗暗紧张。不过,程大熊从头到尾看着自己的弹唱的认真态度,又让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
“……是这样,程先生认为陶小姐很有唱歌的潜质,尤其是还会乐器。先生您的演奏能力也很出众,公司可以和你们二位签订长期合同,为你们提供最好的表演舞台。”
程大熊走了,留下的欧裔青年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一份合同书,笑嘻嘻地推到了祖孙俩的面前:“合同签订后,公司将替你们一次性还清银行的移民安置住房贷款。试用期每人每月薪资30美元,其他工作津贴和生活补助另计。”
每月三十枚大银钱,相当二十两银子了!虽然上岸之后,祖孙俩已经领到了一笔安置费,但一听到每月还能拿那么多薪钱,比那个一品勺大酒店给的还多,顿时吓坏了。
“小老只是区区贱籍下人,这儿……”老头的思路还没转过弯,回头看看自己的孙女,总以为这种好处代表着某种暗示,嘴里习惯性开始拒绝。
“爷爷,可以的……”见爷爷似乎想回绝,陶心梅赶紧轻轻拉了把对方的衣袖,声若蚊吟。
“呵呵,你们再考虑也行,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来这里找我,我会负责你们接下来的安排,这是我的名片。”欧裔青年也是早就习惯了这些新到北美的东方移民的性格,也不多说,直接递过了一张小纸片——华美这些年在社会上兴起的一种交际方式。
紧紧捏着名片,虽然大多数简体字都很奇怪,但从小读过些书的陶心梅还是看懂了对方的身份。
那么想来,刚才那个离开的老爷,应该比这个什么“番人总监”更厉害吧,长得好像他啊……离开广播电台的时候,陶心梅又再次回头望了眼之前那栋大楼。
……
黄昏的时候,珍妮乘坐的内河客船终于到达曼城南区,然后赶往家里。也不等马车挺稳,就急匆匆地跳下来,刚好碰见丈夫程大熊正在别墅庄园前院草坪上溜着一支苏格兰名犬。
“珍妮,你不是说去西点镇看朋友,明天才回来吗?”程大熊一奇,慢慢走到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的妻子面前,“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珍妮羞涩地将对方摸自己脸的手挪开,又凑到了对方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听着听着,程大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慢慢露出狂喜。
别墅前厅的门开了,跑出一对男女儿童,年纪约莫十岁左右。两个孩子都是程大熊和珍妮在四年多前领养的华裔孤儿,哥哥叫程冬,妹妹叫程媛。
“今天学习开心吗?感谢万能的上帝,明天放学后一起去教堂!”珍妮的情绪好极了,一左一右热烈地亲吻着自己的养子养女。
因为夫妇俩都是基督徒,所以珍妮比其他那些嫁给穿越众的欧裔女性在宗教信仰上更为自由,几乎不用考虑什么,早几年就在教堂里给两个孩子做了洗礼。
珍妮还沉浸在快乐之中,而程大熊反而在狂喜中如失了魂般,牵着一条狗就呆呆地站在草坪上发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