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6月16日,周五。
代表英格兰王室在不列颠岛传统影响力的约克城,城头终于飘荡起议会军的旗帜。在过去的一年里,克伦威尔带领的英格兰新模范军已经粉碎了查理一世的多次反攻,可怜的查理一世在苏格兰的支持下依然在纳斯比会战中一败涂地,那些忠诚而顽固的王党骑士们一次次在新模范军的线列步兵的排枪和大炮面前功败垂成。
约克城的攻陷,象征着英格兰议会军终于获取了内战的关键性胜利。苏格兰长老会和贵族议会为支持查理一世而拼凑的那支军队在约克城下几乎全军覆没,如今查理一世已经如丧家之犬般逃到了苏格兰的爱丁堡。
克伦威尔意气风发地站在约克城头,身后是一众新模范军军官,甚至其中还有这支军队名义上的最高统帅费尔法克斯爵士和另一支议会军主帅桑威奇伯爵,但克伦威尔此时仿佛视而不见般高高在上。
“伦敦希望派遣使者去爱丁堡,查理国王必须纠正他的所有过错,才能获得最终的和解,否则这场战争将无休无止。”
作为克伦威尔老上司的桑威奇伯爵,此时刻板而谨慎地在人群里阐述着“大多数人”的意见,尤其是当战争旷日持久之后,伦敦国民议会中已经充满了各种惋惜和后悔。
三年的内战,英格兰遭受了重创,四分之一的城镇和半数的乡村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伦敦的谷物价格已经攀升到过去二十年的最高点,比现在正在闹饥荒的欧洲大陆还要高出一倍不止。
不仅保王党被战争榨干了最后一枚银币,掌握国家财政重要来源的议会党们也在歇斯底里中摇摇欲坠。伊丽莎白一世和詹姆士一世在位时创造的经济繁荣,如今被遍地瓦砾所代替,百业凋零,英格兰的经济几乎倒退了二十年。
几乎没人在战争开始之时期望得到这个结果,为阻止国王查理一世那些“我行我素”的加税法案和行为,英格兰议会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可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桑威奇伯爵的意见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中老年将领的赞同——国王的错误,应该有个头,吸取教训万事好商量。
但没人会想到除了和国王谈判以外,这场战场还会有其他的解决途径。
错愕和愤怒的表情在克伦威尔的脸上转瞬即逝,再次眺望了眼北方地平线之后,克伦威尔发出了一声冷笑。
“先生们,如果国王再次回到伦敦,那麻烦永远都不会解决。人们依然会在贫穷和懦弱中麻木不仁,这将是伟大的英格兰经历这场战争后依然无法摆脱的巨大耻辱!”克伦威尔转过身,提高了音量,人群最后面的一批年轻的新模范军军官们都露出了狂热的表情,“胜利已经在眼前,国家的命运应该由我们主导,不能再交给那个整日只想着用国王的身份盘剥市民的人!”
“正是他的不作为、谎言或是懒惰,苏格兰和爱尔兰正在脱离英格兰的统治,在他手里,英格兰丧失了几乎所有的海外领地。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把整个不列颠的未来交给这样一个践踏国家法律正义、为所欲为的人?”
“先生们,尽管我们依然面临许多困难,但这一刻,我们必须团结并且深信自己的能力,我们有理由为这个国家的真正未来战斗到底!”
克伦威尔的发言让在场的保守派将领们目瞪口呆,这话里话外都要和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不共戴天打到底的节奏。而那些年轻的新模范军军官们,则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欢呼。
斯图亚特王朝从一开始就是以苏格兰王室的身份入主英格兰的,苏格兰长老会和贵族议会认同斯图亚特王室的苏格兰国王地位,并以此作为抗拒英格兰侵蚀的合法手段,所以才有继续支持查理一世的理由;爱尔兰公教联盟和贵族议会则干脆否定了查理一世对爱尔兰王位的拥有权,拒绝接受一位新教徒的统治。
所有这些加起来,其实本质上都是苏格兰和爱尔兰寻求脱离英格兰共主统治的借口。三王国战争和英格兰内战就这样纠结在了一起,而这个死结的中心,就是查理一世为打赢这场内战而毫无底限的各种胡乱承诺。
“上帝啊,奥利弗疯了吗?难道他打算动用军队彻底驱逐一位国王?”
人群的最前面,新模范军名义上的主帅费尔法克斯爵士吃惊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后辈,更对身后那些嫩头军官们没来由的狂热感到害怕。
“向苏格兰进军,国王必须投降!”
“对!审判,他应该接受全体伦敦市民的审判!”
由自耕农、伦敦小市民以及底层手工业者组成的新模范军官兵的呼喊在约克城的各个角落里回荡。他们相信只有克伦威尔无比坚毅的信念和大无畏的独立个性才是这个国家最终的出路。
当天夜里,一众新模范军的底层军官带领士兵封锁了议会党保守派将领的住所,拘禁了包括桑威奇伯爵在内的所有高级将领,宣布实行特别军事管制,推举克伦威尔为新模范军最高统帅,直到克伦威尔获得最终胜利。
贵族军官们是如何在私底下诅咒唾骂自己,克伦威尔已经不在乎了。胜利就在眼前,哪怕此时此刻来自国外的军事援助几乎断绝,但他相信查理一世和苏格兰已经失去了和他继续作战的能力,英格兰内战即将结束,他的理想就将实现。
……
几个时区以外,北美曼城还是阳光灿烂的下午。毗邻曼城北区森林公园一侧的高档别墅社区里,一辆黑亮的马车正缓缓地驶进一座豪华庄园的大门。
一位侍从走到马车前,十分小心地打开车门,放下踏板,然后恭敬地向车厢里伸出了手。与此同时,庄园主楼门前,另一位贵妇正笑容满面地看着马车方向,身后还站着几位欧洲服饰打扮的中年人。
一男一女,两位身着常春藤高校附属小学制服的儿童走下了车,其中一位金发小女孩那粉嫩精致的脸上还带着青涩而腼腆的红晕。
“男爵阁下、公主殿下,请小心路面。”白发苍苍的欧裔老管家十分谨慎地招呼着下属将马车带开,一边态度极为恭谦地跟在两个小祖宗的身后。
“今天考试顺利吗,孩子们?”
戴卿卿快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蹲下身一人亲了一口,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伊丽莎白的国语考试肯定不及格!笨死了!”
代欣志一脸天真的古板,年少老成地撇了眼身边的英格兰公主,发出了不屑的鼻音。
伊丽莎白.玛丽亚.斯图亚特,今年9岁,是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的第五个孩子。伊丽莎白比戴卿卿的长子代欣志小几个月,历史上本应该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的,但在这个时空,却幸运地长大。
作为政治交换,伊丽莎白被查理一世送到了戴卿卿的家庭,而且经过英格兰王室法庭的公证,如今伊丽莎白已经是爱尔兰贵族肯梅尔男爵弗兰克.欣特.维特尔斯巴赫.代(代欣志)的法定未婚妻。两人的正式订婚仪式将在他们年满16岁后进行,距今还有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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