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中尉带着众亲卫返回府中以后,当即召来自己的心腹幕僚,笑道:“周琦那厮明日便会离开相县,吾等无忧矣!”
心腹幕僚闻言亦面露喜色,道:“消息是否可信?”
刘中尉非常确定的说道:“此乃周琦亲自告知于我,怎会有错?”
心腹幕僚捋了捋胡须,道:“若果真如此,的确算是一桩美事。”
刘中尉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当即对着心腹幕僚说道:“你且去吩咐府中卫士卸掉甲胄,他们这些日子一直披甲,着实受苦。再去通知门下几位将官,让他们晚上随我前去侠客行酒肆赴宴。”
“对了,再遣人将周固送回周家宅邸,那两个照顾他的婢女也一并送去。”
幕僚听到这里之后,脸上的笑容却开始逐渐消失,道:“中尉能令周琦忌惮者,无非手中兵权与周固尔。此时送走周固,又让亲卫卸甲,还带着心腹将官前去赴宴。若彼于宴席中突然发难,又当如何是好?”
刘中尉闻言,当即猛然惊醒,不过随后又略显迟疑的说道:“周琦自进城以来,并未对我进行深入调查。且就算他派人暗中调查,也绝不会调查到任何证据。”
“我毕竟乃两千石官员,周琦难道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敢将我捉拿?”
心腹谋士提醒道:“所谓防患于未然,王吉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中尉不可不察也。”
刘中尉闻言感觉背后冷汗淋漓,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几次,道:“周琦此人城府极深,不能太过信任,可我此前已经答应了他,若突然反悔,真要将其激怒岂不弄巧成拙?”
幕僚闻言却是笑道:“此事易尔。”
刘中尉急忙问道:“有何妙计,还请速速道来。”
幕僚摇头晃脑袋的说到:“周固区区一介仆人,继续羁押在府内意义不大,周琦若真想对付中尉,又岂会在乎一仆人性命?故以我之见,周固可以放回周府。”
刘中尉问道:“麾下将校又当如何推脱不去赴宴?”
幕僚笑道:“全部推脱自然不能,让一两心腹之人以生病、事假为由推脱,却是不难。中尉可令麾下将校内穿皮甲、外罩宽袍,携带武器前去赴宴。今天气稍凉,纵然如此穿着略显臃肿,却也说得过去。”
“中尉赴宴时,可令两位心腹将校暗中领兵埋伏左右,若酒肆内起了争执,凭借佩戴兵刃、内披皮甲之将校,足以拖延到亲兵杀至,如此可保中尉万无一失。”
刘中尉闻言,却是迟疑道:“虽说我担任沛国中尉这些年,颇为体恤下属,将校、士卒都愿意为我效命。然周琦毕竟乃司隶校尉麾下都官从事,若与之擅动兵戈,与谋反无异,众将士岂会从命?”
刘中尉的担心并没有错。
现在可不是大汉朝纲崩坏、诸侯并起的时代,朝廷的威严尚且不容冒犯,没有人敢轻易犯下谋反大罪。刘中尉麾下将士只要不是脑袋抽风了,就绝对不敢真的杀了周琦。
幕僚却是笑道:“若彼凭借切实证据捉拿中尉,众将士自然不敢违抗朝廷法令。若周琦枉顾法度胡乱抓人,将士们维护上官又有何错?”
“我们反可将之捉拿,上禀天子,奏其刺杀两千石沛国相在气的,勾结司隶校尉为祸地方,陷害忠良在后。”
“刺杀朝廷两千石大员这件事情若要深究,莫说是周琦自己,就连阳球都难辞其咎!”
若非迫不得已,刘中尉等人并不愿与阳球为敌,再加上如今王甫已经陷入颓势,他们也没必要为了已经死去的王吉,与阳球这位圣眷正浓的朝廷大员死斗。
可如果周琦真的要对付刘中尉,那么双方也只能彻底撕破脸皮了。
到了那个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却说刘中尉听从了心腹幕僚的计策,先是将周固风风光光送回了周家,而后就开始暗中布置。
当天晚上,周琦、阳佐史、许褚、周承、陈文等人,浩浩荡荡朝着侠客行酒肆而去。
他们刚刚抵达酒肆门口,掌柜就已经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对着周琦拜道:“诸位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也不怪酒肆掌柜如此热情。
自从周琦在国相府门口杀人,又在酒肆前面的柱子上题诗以后,整个酒肆的生意就变得异常火爆。
如今《侠客行》的作者亲自过来喝酒,如何不让掌柜欣喜若狂?
周琦笑着问道:“酒席是否安排妥当?”
掌柜急忙说道:“但请放心,小店早已安排好了,绝不会令周郎失望!”
周琦点了点头,随后招呼着众人走进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