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奕鸣再看裴鸿秋,只听他也说:“回来了,就先吃饭吧!你妈早就做好了饭菜,等你好久了,菜都凉了。”
家人除了叹气,没人再骂他了,裴奕鸣终于意识到,家人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连骂都不想再骂他。
这种让家人太失望而被放弃了的感觉,非常难受。
再看他印象中的还一头黑发的爸爸,已经两鬓斑白,头上的黑发间也夹杂着明显的白发,裴奕鸣似乎才第一次真正发现,他爸爸已经老了。
第一次,裴奕鸣为自己的冲动和不成熟真正感到羞愧,看向头发花白的裴鸿秋,内疚的说:“爸……你还是骂我吧!你打我也行!”
裴鸿秋看着不成器的儿子,长叹一口气,然后说:“先吃饭吧!”
儿子回到家,裴鸿秋除了叹气,已经不想再骂他了,再怎么骂,也是徒劳,本就不是成器的料,再怎么雕琢,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把菜再热一下。”乔昕蔓说着,就端起桌上的菜盘子进了厨房。
不久之后,叶航受伤的鉴定结果出来,牙齿掉落、牙龈受损、鼻子受伤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他一只耳朵失聪,被打聋了,被判定为重伤二级。
快过年的时候,判决下来,裴奕鸣今年不能在家过年了。
裴奕鸣进去之前,临走时,乔昕蔓给他收拾一些衣物日用品,但是除了衣物,其他的物品都不能带。
“这点钱,你拿好,在里边省点花。”裴鸿秋把两千块钱塞到他手里,又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在里边不要再打架,表现好点,争取减刑,早一天回家。”
手里拿着父亲塞给他的两千块钱,裴奕鸣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哭。
一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抹了一下鼻子,然后点头说:“爸,我知道了。”
最后,裴奕鸣走到柳心悦跟前。
裴奕鸣两次打人,都是因为她,这次又打人,把自己搭进去了,柳心悦心里也不好受,日子也不好过。
这次裴奕鸣因为她又打人之后,裴鸿秋和乔昕蔓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而陶筠风更加明显,理都懒得理她。大家嘴上虽然没有责备她,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怪她,要不是她,裴奕鸣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失去理智,冲动把人打伤。
看裴奕鸣走到自己跟前,柳心悦开口,也说些让他在里边好好表现之类的话,但她说这样的话,心里底气不足,说得语无伦次,显得很心虚。
裴奕鸣看着柳心悦,她还是那么漂亮,不像已经生了孩子,做了妈妈的女人。这张漂亮的脸,曾经令他痴迷,令他爱之入骨。然而,曾经的那些爱,早已随风消散,让她作没了,现在剩下的,就是跟她做夫妻的情分。
“心悦。”看她说了好一会,裴奕鸣才缓缓开口,“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如果想,想离婚的话,随时都可以,我随时都同意。”
“奕铭?”柳心悦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裴奕鸣要跟她说的,是这个。
裴奕鸣继续说:“但是,有一条,圆圆,你不能带走。”
这一句话,不容商量的语气,说得斩钉截铁,
裴奕鸣或许不是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是他不是真傻到什么都搞不清楚。柳心悦因为要跟他结婚才怀孕,并非她自己喜欢孩子,自己想要孩子。得知圆圆有先天心脏病的时候,她压根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现在不上班、不做家务,只带孩子,并不是她有多爱这个孩子,而是以带孩子为借口,什么都不干。裴奕鸣担心,如果他们离婚,圆圆跟妈妈的话,柳心悦根本照顾不好圆圆。
这不是裴奕鸣第一次跟柳心悦提出离婚,可是现在,裴奕鸣这个时候跟她说离婚的事,柳心悦就是不承认,也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裴奕鸣确实想跟她离婚。
柳心悦没有直接表态,只是含糊的说:“再说吧。”
有时候,她自己也想,这样的日子没法过去,干脆离了算。
可是再一想,她现在没有工作、身上没有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离婚之后她能干嘛,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现在跟裴奕鸣凑合着过,至少有吃有穿,有地方住。裴奕鸣人傻了点,穷了点,还是爱她的,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爸妈姐姐并不喜欢她,至少对她也还不错。
裴奕鸣进去之后,马上就要过年了,柳心悦还是带孩子,自己没钱打麻将就去看别人玩,而家里少了一个赚钱的主力,裴鸿秋和乔昕蔓的负担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