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
“这这混蛋疯了。”黑牡丹咒骂着向后退:“不死光所有的人,他是不会罢手的。”
退出丈外,突然飞掠而走。
“冷姐,你”高唐神女急叫。
“采英。”黑牡丹在六丈外止步转身:“你也走吧!咱们另投明主。”
“冷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何况你们不是夫妻。”黑牡丹指指快崩溃了的神剑秀士:“他也注定了在劫难逃,他不可能离开王府。”
“可是”
“那你就留下吧。”黑牡丹一挥手,转身越野狂奔。
“等我一等”高唐神女一掠而出。
船将沉,船上的老鼠必定先逃得精光。
“剪除羽翼。”黄自然低喝。
“平分秋色!”江小蕙像在唱歌。
双剑化虹,满天雷电再起。
“饶我呃”神剑秀士狂叫,完全失去挥剑接斗的勇气,月华剑化虹射到,锋尖几乎透琵琶骨而出。
六护卫还远在三丈外,想抢救已力不从心,搏杀的速度太快,有如风卷残云摧枯拉朽,反正两把剑一动,闪了两次便结束了。
神剑秀士四个人,倒在草丛中挣扎。
“平分秋色。”江小蕙再次叫出这句话,剑向男女六护卫遥指。
“不能闯刀阵。”黄自然说:“我拾几枚暗器,送他们下地狱,犯得着和他们拼命?”
六把刀果然列阵,不再逼进,气势极为磅礴,一看便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护卫。
“可以引散他们呀!”江小蕙不愿拾取暗器,她暗器的技巧难登大雅之堂,不想献丑。
“他们不会散。”
“自然哥,敢打赌吗?”
“赌?”
“要他们散就散。”
“这”“你看!”
她一跃两丈,冲向怒容满面,远在五六丈外的王爷,月华剑光华熠熠。
果然所料不差,男女六护卫大惊失色。转身飞跃,要回到王爷身边护驾。
一声长笑。黄自然人化流光,剑似惊电,以更快一倍的速度,到了两名护卫身后。
剑光左右分张,无情地割断了一男一女两护卫的脊骨。
“王爷快逃”最快的护卫厉叫,狭锋刀破空飞掷,刀急剧翻腾,斜截即将绕近王爷的江小蕙,已无法及时赶到,情急飞刀相阻。
江小蕙真吓了一跳,刀飞的厉啸慑人心魄,速度惊人,已来不及闪避,月华剑急挑,人向下挫。
铮一声狂霞,刀向上震起。
这瞬间,魔爪丧门抢出,大喝一声,右手虚空抓出。
江小蕙命不该绝,下挫的身形顺势躺倒,是滑倒的。
可怕的虚空抓劲一涌而至,她的剑因身形躺倒而举在上面,感到虎口一震,剑脱手向魔爪丧门飞去,余劲掠过她胸部上空,一进一退罡风压体,仍感到肌肤发麻,压力十分沉重,惊出一身冷汗。
一男一女两护卫到了,双刀疾下。
人影-尾跟到,双足来一记蝴蝶双飞,两声闷响,两护卫向前飞起、掷出。腰脊被踢中,脊骨断裂,连人带刀被踢飞两丈外,刀自然而然地随着飞起。
江小蕙一滚而起,月华剑随起势飞掷。
踢飞两护卫的人是黄自然,飘落大旋身剑起风雷,迎向即将近身的最后两护卫,虎目中冷电湛湛。
“冲上来!”他沉叱。
不远处,魔爪丧门踉跄后退,月华剑贯插在胸下腹上的交界处,双手死抓住剑身,想拔出已发不出力道,退了四五步,厉吼一声仰面便倒,月华剑终于被拔出了,鲜血泉涌而出。
这一连串的急剧变化,快速无比生死一发,每一击皆生死交关,生命在这里显得特别脆弱。
男女两护卫不敢冲上,飞快地退到王爷身畔,扶住惊得手脚发软,惊怖万状的王爷向后退。
江小蕙抢出,一脚踢在魔爪丧门的右耳门上,抽回月华剑,呼出一口长气。
“这恶魔仍有一击之力,好险。”她胜利了,但却感到事过后手脚发虚。
如果老魔不竭泽而渔孤注一掷导至力尽,她掷出的剑休想伤得了老魔。
这短暂的瞬息间,她多次从死神的掌心中跳出生天。
“你你真该打”黄自然挽住了她,说话声音全交了。
“我我错了,我”她觉得自己好软弱,丢掉剑把黄自然抱得紧紧地。
两护卫向后退,男护卫突然背起王爷,向松林飞奔,大概想穿林而走,逃向林后的曦园,寄望曦园仍有自己人停留。
女护卫在后面戒备,居然气势磅礴,控刀的手稳定。
剑贯入右胸,练武有成的人支撑得住,如果能及时挽救,甚至可以保全性命。
神剑秀士不但练武有成,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剑客,他支撑得住,而且能坐起取百宝囊中的夺命丹丸服用,撕衣带自行裹伤。
月华剑是女性使用的剑,份量轻,剑身细薄,留下的剑口也就比普通的剑窄小,内出血也就不怎么严重,内外用药暂时可以防止伤势恶化。
裹好伤,举目四顾,感到心中一凉,绝望地失声长叹,站起的力量也消失了。
尸体七横八竖,没看到一个站起的人,偶或可听到三两声濒死者的呻吟,也有一两个人体在挣扎爬动。
“天啊!”他悲从中来。声泪俱下:“两个人,就杀杀光了我们二十二十余名超等高手,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必须离开这处屠场。向村民求救。当然,他得先找主人,看主人是死是活,主人一定躺在某一处草丛。
刚挣扎着站起,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黄自然与江小蕙,正从松林内踱出。
“放我一马”他虚脱地叫。
“为何要放你一马?”黄自然逼近至丈内冷笑着问:“你放过谁了?”
“我”
“你替狗王在外地奔波,到处搜求春药,带了爪牙行凶,耀武扬威顺便劫财劫色。
最后更唆使狗王远离藩地,在各地劫财、杀人、掳劫美女”
“是是王爷的旨意。”他全力大叫:“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而且事权有限。
每一次外出办事,王爷都会另行派高阶层的人指挥。上次在倚云栈小雷音禅寺,你该看得一清二楚,负责指挥的人不是我。我的地位在王府不上不下,你怎么把我看成罪魁祸首?冤枉啊!”“你居然还有脸叫冤枉?我算是服了你。各地的龙子龙孙中也有好人,只是不多而已。这些好人中,身边必定没有像你这种坏人,唆使他为非作歹,有了你这种人助纣为虐,那个狗王才会丧心病狂。”
“我没有责任,与我绝对无关。”
“好了好了,我没有闲工夫审判你。”
“请高抬贵手。”
“我不会杀一个受伤快要死的人。”黄自然挽了江小葱转身便走。
“你你把王爷杀了?”
“我再说一次,我不杀他。”黄自然头也不回,轻轻松松两人手挽手像在游山。
“你你给我记住”他知道死不了,精神来啦:“我会日后我会找你
我会”
“但愿你还有日后。”
“什么?你想食言”
“你看。”黄自然向右一指。脚下加快。
他扭头循指向看去,心中一凉。
二十步外松林外缘,屹立着十二个男女,领队的人是往昔四大雷霆大使者之一,嫉恶如仇的雷霆剑海扬波,十二双怪眼凶狠地瞪着他,虽远在三十步外,仍可感觉出凌厉怨毒的眼神压力万钧。
“放我一马”他仰天嚎叫。
十二个人踏草而来,杀气腾腾。
“我们是收拾残局,埋葬死人的。”海扬波的嗓门像打雷。
从上元门至江滨,约有两三里,背一个沉重的人,沿弯弯曲曲的小径全力逃命,精力耗损的速度甚快,能支撑一两里已经不错了。
男女两护卫忠心耿耿,咬紧牙关拼命逃。
曦园已经没有王府的人,园口有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把守,一看就知不是好路数,闯进去不啻飞蛾扑火,唯一的希望是逃到江边,登上伪装为货船的快船,船上一定还有自己的人。
一里、两里,已可透过树梢,看到高耸的帆影,那是江上行驶的船只,实际上还远得很。
男护卫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脚下已不俐落,女护卫不时在一旁助一臂之力,也逐渐力竭。
王爷惊慌过度,像个大白痴,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的人,一旦受人凌迫,震惊恐惧难以适应,如不是反常狂怒,就是惊吓过度精神崩溃。
这位王爷的反应,狂怒已过,只剩下惊恐了,距精神崩溃已是不远,他应该可以自己行走的,但却失去行动的精神和意志,这辈子哪曾经过这种磨难挫折?
后面没有人追赶,大难不死将有后福。
钻出一座树林,背着王爷的男护卫脚下一虚,被树根所绊倒,两人向前裁,把王爷摔出丈外。
“你你该死,你”七荤八素的王爷尖声斥骂,-挣扎难起,主子的面孔,在急难中依然本能地反应出来。
“卑职该死,王爷恕罪。”男护卫爬起搀扶,口气沉静神色漠然。
“哼!你再不小心”王爷还不改主子的脾气,一面站起一面提警告。
可是,警告陡然中止,浑身再次剧烈颤抖,张口结舌惊怖地死瞪着身侧出现的人。
一声刀啸,男护卫拔刀挡在他面前,虎目怒张扬刀戒备,像翼护小鸡的母鸡。
女护卫也拔刀并肩一站,气势依然磅礴。
两丈外,黄自然与江小蕙挽手并肩注视着他们。
“阁下要赶尽杀绝吗?”男护卫厉声问。
“我不会杀他。”黄自然说:“也不会杀你们两个忠心耿耿的人,两位的行为可敬。”
“在下感谢不尽。”
“但你必须明白,我不能让这个狗王,平安返回钧州,不能让他继续残害可怜的百姓。”
“你”“我知道你会尽你的职责,保护他平安返回钧州。”
“对,死而后已。”
“那就尽你的职责吧!”
“你想怎样?”
“我要阉了他。”黄自然一字一吐:“他会进一步半身不遂,而且声音破碎,阉了之后,他再也不能凌辱女人,半身不遂,不能再对任何人拳打脚踢;声音破碎,就不能下令戕害任何人。他活着离开,南京的官民没有责任,让他活着回去,调兵遣将捉我这个暴民,我再和贵王府的人玩命,你两人就是这次事件的见证。你上吧!尽你的职责,阁下。”
一声怒吼,两护卫豪勇地挥刀扑上了。
“铮铮!”火星飞溅中,刀被剑崩出偏门。
黄自然对付男护卫,剑架开刀左脚探入,左手一掌劈在男护卫的耳门上,人应掌摔倒昏厥。
江小蕙也在女护卫的颈根劈了一掌,剑把再在对方的后脑轻轻撞上一记。
“不不要过来”徽王崩溃了,惊倒在地,双手撑地挪动臀部向后退;“饶命”
已经没有任何人做出气简了,必须面对两个可怕的暴民啦!
“站起来!”黄自然一步步逼进,剑尖在对方的面孔前摆来摆去:“你是龙子龙孙,一方百姓之王,你必须保持你王者的尊严,不能在我这个百姓的面前摇尾乞怜。站起来!
站起来”
“饶命”
“你这个混帐王八蛋不像个人样。”黄自然一脚把他踢得倒翻一匝,躺在地上哀号。
一指头点在中极穴上,然后是腰脊的脊中穴,前者可令人失精绝后;后者可令人伛偻瘦弱。
最后在咽喉两则各弹了一指,声带收缩,唾腺半毁,日后不但声音破碎,而且不分时刻不断流口水,像一个嘴出了毛病的婴儿,必须穿围兜度日了。
“我不相信把你抬上龙座,你仍然有皇帝的威严。”黄自然俯视着他,不住冷笑:
“回去好好保重,有空我会到钧州王府看你如何现世,再见,王爷。”
两人手挽手穿林而去,有说有笑像一双游山玩水的爱侣。
“等这些人离境,跟我回我家过几天田园生活好不好?”黄自然干脆挽住姑娘的纤腰,挽得紧紧地:“人不能光工作不林息,每当我完成一件工作,或者做成一笔买卖,都会休息一段时日,养精蓄锐准备再出发。”
“那还用问好不好吗?”姑娘掂起脚尖,在他耳畔用充满媚力诱惑力的嗓音腻声说:
“我是你的女人”
一阵娇笑在林空中飞扬,惊起一群小鸟。
男女两护卫猛然惊醒,看到身旁站着一个土老儿,土老儿其实并不老,只是外表装得老而已,双手支着打狗棒,盯着两人怪笑。
一伸展手脚,便知道不妙了,某处经脉被制变形,他俩已成了平凡的人,先天真气无法凝聚,火候不差的内功已经消散了。
一旁躺着的徽王奄奄一息,眼泪口水流个不停,幸好还没死,命算是保住了。
“你是谁?”男护卫爬起问。
“一个无聊的平民百姓。”土老儿笑吟吟地回答:“你们像是落水狗,遭到什么祸事了?”
“我要征用你。”护卫说,拾回自己的狭锋单刀,刀好重好重,似乎比平时重了十倍。
即便是普通州县的差役,也可以任意征用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王家的人员,更可以为所欲为。
上次在小雷音禅寺,神剑秀士的人就要征用黄自然。
“征用?征来何用?”土老儿反问。
“替我背这位王爷,他是真正的王爷。”
“你有没有搞错?”土老儿怪服一翻:“老夫年老气力衰,放尿滴湿鞋,讲话流口水,咳嗽屁也来;你居然要征用我,背体重比老夫重的老山羊,像话吗?”
“他是一位王爷。”
“王爷又怎样?呵阿!你看他那鬼样子,像一个王爷吗?根本就是一个大白痴。”
“你”“你们的鬼样子,大概也好不了多少,遭了灾祸的人,就是这副德行。”
“我们需要帮助。”
“好吧,老夫替你们去找人帮忙。”土老儿伸手信手一指:“刚才有一男一女往那边走了,男的年轻力壮,女的娇美如花,都佩了剑”
“不要找他们。”男护卫惊叫。
“老夫认识那个男的,他背这个什么者山羊王爷,一定胜任愉快,问题是他肯不肯背。老夫知道的是,他背好人相当有同情心,背坏人可就兴趣缺缺不屑为了。这个老山羊是好人吗?”
男护卫又是一惊,土老儿话中有玄机。
“你认识那个男的?”男护卫警觉地试探着问。
“对呀!老夫认识他好些年啦!”
“他是”
“他姓黄,黄什么就不一定了,有些人的名字是经常更改的,有时不得不改。”
“他叫黄自然。”
“也许吧!但有些人的绰号,通常不愿改不想改。”
“哦!他有绰号?”
“有。”
“你知道?”
“老夫当然知道。”
“他的绰号是”
“妙手灵官。”
男女两卫脸色大变,甚至打一冷颤。
“我们栽得不冤!”男护卫惊然地叫。
转头一看,土老儿已经走了,轻拂着打狗棍,有点洋洋自得,腰杆挺得笔直,表示心中的愉快。
“我们把王爷抬走。”男护卫沮丧地说:“我已经力尽,我抬头你抬脚。”
“拖着走吧!这地方怎能抬?抬头抬脚更吃力。”女护卫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把他弄死,拖走就省力多了;可惜我们不能弄死他。走吧!你先拖。”
土老儿已经不见了,林空寂寂,四野无人,一切得靠他们自己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