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母子靠这招很是唬走了几个心虚的贪官家属。阿妈免掉债务,我和部下们分个万把块落袋,没准还能顺手牵羊抢个爱疯什么的。接下来的戏码我们熟极如流,二宝横持利斧打头,厉声呼喝:“打劫!所有人脸冲墙蹲下!”
其他人挥舞片刀跟在他身后壮声势。看到这样一伙凶神恶煞的蒙面匪徒,还有白光闪闪的刀斧,正常顾客的反应都是夺路而逃,遇到反应迟钝的或者吓昏头的,擅长唱信乐团的蒋白玉经理也会尖叫“警察!”
提醒他们逃跑,其实这伙人都是战五渣,遇到狠人就会踢到铁板,如果对方是如此大只的两头黑人保镖,就不止是踢到铁板。
而且是赤脚穿着人字拖踢到铁板。第一个冲进来的二宝第一个认出了铁板,停止了呼叫。后面的小秦还是照剧本一跃而起,拉住卷帘门,举高手弄得卷帘门哗哗响,作势要拉下卷帘门却拉不下来的样子。
这殿后的角色通常是我的,小秦还是嫩了点,这个角色虽然远离而且背对观众,但其实最重要,要提醒肥羊有路可逃但随时可能会被关门打狗,这卷帘门绝不能拉下但一定要看起来随时会拉上,这名劫匪内心的焦急、彷徨和挣扎,全靠后脑勺来表现。
看小秦在那里上蹿下跳,我真是恨不得把他踢开:太敷衍了,想感动观众就得入戏啊兄弟。光头从他们两人身后闪出,双手抖着一捆细麻绳?靠!
我就知道这孙子面带猪相心中雪亮,居然出这种招数希望显得比其他人无害。两名黑人保镖四只白眼翻动,直眉楞眼地先看陈二奶,再看我妈,然后又看陈二奶,就是不看我们。
本来坐着的陈二奶站了起来,日,这女人真高。她高高在上的眼睛从墨镜上面俯瞰我们包括我和我娘在内,跟她的黑人保镖用英语小声交谈了两句。
其实他们可以放心大声说,我们这些人的英文水平无限接近美国聋哑人。陈国手的语气又镇定又狠,不用懂英文也知道不是“让我们把钱包交给劫匪吧”的意思。一名黑汉大步向前,一拳打向二宝。
好个二宝,闪身侧头,让开这拳,拧腰摆腿,一脚踢在对方胯上,黑汉毫无反应,左拳跟上,打在二宝心口,我亲眼看到二宝双脚离地了一秒钟,然后就捂着心口摔倒在地。我正犹豫要不要拉着阿妈逃走。
只见黑影一闪,另一名黑汉挥拳打向小秦,可怜小秦只是个卖水果的客串黑社会,他傻乎乎地背对着众人,仍然抓着卷帘门卖力地摇晃,根本没察觉到那保镖出拳,毫无反应地被柚子大小的拳头砸在后脑,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不动了,我和我妈异口同声:“打得好!”我妈作新闻联播里的模范百姓状:“你们这些为害一方的流氓也有今天!”我指指离我最近的一条比我腿还要粗的黑胳膊(真正比我大腿粗):“他代表正义惩罚你!”
光头丢了绳子转身就逃,刚才打倒小秦的黑汉转过身来挡在门口,光头紧急刹车,双膝跪地,高举双手:“饶命啊英雄!”陈二奶冷笑着对妈妈说:“报警吧,我们在这里等警察来,好做证人。”
我阿妈好演技,一副“啊呀多亏你提醒”的样子,急急忙忙地拿起电话来打,而且按了三下就是这么注意细节,店里的电话她让我设置过的“119”会接通褚阿姨。
褚阿姨是跟我妈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她男人是本市城管局长,这种隔了一层的关系不能轻易动用,算是我们一次性的保护伞。陈二奶一把夺过电话,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冷笑说:“十一位的报警电话吗?”
我阿妈一败涂地,只好认输:“妹妹,姐姐对不起你,你的钱全被我套在股市里了。”“套在股市里?还是你拿去给配资公司了?”我和妈妈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日,遇上行家了。
妈妈淡定地笑:“我自己就是配资公司啊,怎么会给别人平仓?”“你自己给自己做杠杆、套在里面一样会被平仓。”陈二奶冷笑:“我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总,股票常识还是有一点的。”
身后不知道是黑人还是我的笨蛋小弟把拉下一半的卷帘门重新拉起。刚巧外面出太阳了,白花花地照在老妈脸上。老妈皮肤真好,虽然不比正当年的小姑娘紧致。
但细腻白皙,这么强的阳光中也看不出瑕疵。奇怪,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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