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所有的孩子来说,每个周末和假期都是最值得期待的,猪尾巴的周末基本安排在供销社后的竹林里,跟一帮死党不断地讨论男人和女人的话题,女人究竟是怎么生娃儿的?通常每一次讨论都是他一个人在假想,其他人沉侵在他想像的世界里。
一九八三年的夏天,对于猪大肠来说,这是个值得骄傲的年头,他的大儿子猪脑壳,一个肥头大耳,满脸猪相的家伙考上了市里的中专,农业学校,兽医专业,学期四年。
七月的夏天,猪大肠和五花肉的脸上都散发出一种骄傲的光彩,猪肝虽然不用心读书,但也用两科一百三十分的成绩,顺利考进狗街中学,加上聪明用功的猪尾巴一直牢牢地占据着狗街小学第一名的位置,狗街人纷纷猜测,猪大肠的爹肯定埋了好地,那祖坟冒烟了,要不就是整了块风水好地,可是连猪大肠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埋在什么地方。有人说,猪大肠的儿子中有将相命,反正那些当大官的,没一个不长得稀奇古怪,猪脑壳的长相就是异数!马上就有人问道:那猪大肠也算得上是异数了!那人道:猪大肠的儿子有出息,猪大肠就是福人,懂么?
猪大肠对这些传言不置可否。
五花肉就不同了,在狗街的女人中,她瘦削如圆规般的身材总是挺得笔直,虽然胸前的肉有点惨不忍睹,但在女人中,没有谁敢用鄙视的眼光看她。她的话题全跟儿子有关,每每碰到人聊天时,总会假装庆幸地说:“唉……我跟猪大肠都是文盲,不识字儿,只有拼了老命地盘这三个儿子,但愿他们都能读出书来,为我们两口子争气,现在还好,祖宗保佑,三个小子都争气啊。”
听的人往往都会发出一串串酸溜溜的恭维话,五花肉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陶醉在自己的骄傲中,看着自己父母自豪的样子,猪尾巴没来由的感到失落,谦逊是一种美德啊!
杨玉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猪尾巴的又一个小跟班,当然她也是最受猪尾巴保护的,在洛永、小雷、吴飞三人眼中,杨玉烟就是猪尾巴的宝贝,谁也不能触碰,杨玉烟都天上学放学都跟着猪尾巴,虽然杨玉紫警告过几次,但一向乖巧的杨玉烟犯起倔来竟然毫不退让,杨玉紫没办法,她恼恨猪尾巴带坏了自己妹妹,在他的眼中,这个小家伙口蜜腹剑,满嘴好话,可内里却肮脏得紧!每晚猪尾巴到她家的时候,杨玉紫就远远避开,实在碰上了就狠狠地瞪一眼,但始终不跟猪尾巴说话。
吴飞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话题没有任何兴趣,他喜欢的是玩,疯狂的玩,各种刺激的东西都对他有强烈的吸引力。巴豆事件终归是不了了之,吴飞也没能逃脱一顿毒打,可是第二天吴飞又快乐起来了,仿费挨打的是别人一般,吴银书对此无可奈何,在马脑壳的强烈抗议下,吴飞被迫转到了另一个班,那个班的班主任是刚刚分配下来的小青年,爱唱爱笑,整个人就像一片阳光,刚好跟吴飞的性子相合,这个一向把课堂纪律视作无物的家伙,奇迹般的开始了好好听讲上课。
猪尾巴大笑道:“癞蛤蟆降怪物,一物克一物,吴飞Lang子回头了。”
吴飞穿着一身崭新的阴丹布短打,脚下穿着泡沫塑料凉鞋,时而散发出胶味,他妈妈昨天刚从老家来,卖了一只大肥猪,顺便来看看他们爷俩。
小雷的眼睛上上下下地不停打量,满脸的羡慕,有妈的孩子真是好,猪尾巴指着他的新装道:“吴飞,你这身衣服……最多三天……不,老子敢肯定最多一天就要报废!”
吴飞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才不希罕什么新衣服,穿上这新的不自在,就像戴手铐一样,不能动来动去的,要不是我妈非让穿,我才不会穿呢!”可是说归说,只一会儿功夫就低着头看来看去,生怕哪里弄脏了。
猪尾巴嘻嘻笑道:“吴飞呀,你要不是希罕穿的话就让小雷过把瘾?”
吴飞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点头道:“好啊!不过不能弄脏了!来,小雷把你的脱下来,咱俩换!”
小雷脸红起来,急忙摇头道:“不要不要,你穿着就好,不用了……”
猪尾巴微笑着对小雷说:“脱啊!你装什么清高!快脱,难得飞哥这么好意,你怎么不识相呢。”
小雷还是没动,吴飞倒是很干脆的两三下扒下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递到小雷面前:“拿着,呆会儿回家前换回来就是了!快点,你别像个婆娘一样,麻利点!”
小雷被猪尾巴拉扯着脱下了衣服,两人这一交换,吴飞马上就回复了本性,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伸手抓起一把泥土,先是捏成团,然后又捻碎。小雷则静静地站在一边,低着不停地扯身上的衣服。
猪尾巴笑道:“好了,咱们商量一下呆会儿怎么玩,我们这儿三个人,洛永、洛雪、还有玉烟,刚刚我又让玉烟叫了两个来,嘿嘿……”
吴飞翻着白眼道:“怎么玩?咱们登山,分成两帮人打仗,哼,你带人守山头,我来攻!”
猪尾巴骂道:“还玩这个?都解放这么多年了,你还想打仗啊?不玩不玩!”
吴飞不耐烦地说:“那你想玩什么?”
猪尾巴笑道:“玩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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