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听赵老师说,这回杨小伟可能真的上不成学了。
“怎么呢?”
“杨大伟往化工厂车间扔了个燃烧瓶,叫警察给‘猴儿’起来了,就今天下午的事。”赵老师好象亲临现场的一般,绘声绘色给我和小果讲,说这桑树坪看着繁荣,其实就靠化工、奶品等几个单位撑着,其他单位能持平就念佛了,大部分亏损,发不出工资来,咱在学校还能跟场部那帮爷一起拿奖金呢,犯不着关注那么多内情。不过这杨大伟不巧就落在一个亏损企业里,红了眼地要调动单位,碍着唐姨的面子,本来已经应了,不想化工厂那边的头子说出天来也不收他,说他是桑树坪一祸害,扫帚星。努力了几次都不行,杨大伟那流氓本色就掩盖不住了,说老子为烂尾坑连青春都奉献了,现在你不要我活了,你们都甭过好日子,你化工厂不是牛吗?我就给你锦上添花!”
“这下,杨大伟一家子都甭过消停日子了,这老子一进去,小的还有谁管的了?就指望唐姨一张嘴嚷嚷,就能把她那宝贝儿子镇住?”赵老师晃了一下脑袋:“这下也好,魏老师先去一块心病,课堂能安静一半。”
我忧虑着:“那这孩子不整个糟践了?”
小果正用电炉子煮方便面,头也不抬地说:“那jī巴孩子,就是上完大学,当了省长,也照样是生混蛋一个,让他留在桑树坪当工人,作孽还能少点,这要让他成了势,还不为害一方?”
我问:“赵老师,那个江勇革怎么样?”前两天,我从商店回来,正碰上江勇革的爸爸江小明,江小明一嘴酒气,跟我一派江湖嘴脸:“麦老师,您是好老师,孩子搁您手里咱放心!现在那个赵老师我看不成,除了打就是罚,没套路!你不当班主任了,也得帮大哥压着点咱那小子,看意思他听你的,你就当养了半拉儿子吧!给我看好了。有机会咱哥俩好好喝喝!”
赵老师听到江勇革三个字,立刻精神抖擞:“那小子,混帐!在我课上不敢炸刺,上别人课闹屁我也不饶他,一站就站他半节课!”
我说江勇革这孩子其实没有坏心眼,有时候还挺热心肠的,就是脑子笨些。
赵老师愤慨地说:“没有坏心眼?你是叫他蒙蔽啦,上礼拜,天多冷啊,上自习课的时候,那小子坐最后一排,把后门敞开了,自己戴一大棉帽子,裹一军大,还不叫别人关门。我进去一看就急了,我说江勇革你还有点人性吗?他吭吭唧唧还跟我犟嘴,我越看他那打扮越来气,大巴掌抡圆了就是一下,哈!”赵老师停顿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巴掌,用将信将疑的口吻继续说:“我这一下,也邪了,愣把他那破帽子给扇开了线,烂棉花团子飞了一地。”
小果笑问:“他没跟您来劲儿?听说上回跟老丁可差点动手。”
“吓死他!”赵老师瞪起眼来,平添几分权威。
我说:“跟老丁那是俩年轻气盛的碰一堆儿了,再说老丁也犯混,骂学生‘浪的’,太出格啦,赵老师管得在理,岁数又在那里放着,江勇革心里还是明白事儿的。”
赵老师警惕起来;“你对那混小子还挺有好感?”
“什么感不感的,我就是觉得这人吧,他都有自己的两面性,绝对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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