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学刚在劳动节那天结婚了,在学校吃食堂的同事都说程老师幸福了。
我们每个人凑了20块钱的份子,去喝喜酒的路上,康老师说咱到了那儿,就跟相声里说的那样、一人领捆葱就赶紧回来啊,别跟那儿现眼。程学刚的老丈人是桑树坪的副场长,借机巴结的自然踊跃,红包塞多少都不好瞎猜,反正不会有20块钱还好意思上帐留名的。
席面很丰盛,大家都高兴。程学刚跟新娘子来敬酒,范江山要他们喊一句台词才肯喝,牛乐耕也欢腾着起哄。
最后,程学刚只好发自肺腑地叫了一嗓子:“我可结婚啦!”
那个在奶品厂当检验员的新娘子却不识相,说什么也不抱怨“天怎么黑得这么慢”还是赵老师顾全大局,动员年轻人们饶了这对新人。曾月红在旁边桌上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骂老范缺德,生儿子没屁眼,范江山说那得看跟谁生,要是找个教数学的,计算好了准没问题。一对狗男女叽叽嘎嘎闹着,弄得我们都有些尴尬起来,毕竟周围还有普通群众。
酒席上,陆续有家长跑过来给老师这桌敬酒,校领导也被奉为上宾,跟场部的要员一桌坐着。康老师说:“等你们不教他们孩子了,你再看看!”范江山笑道:“就jī巴那么回事儿,谁还把谁当真了?”
丁贸林喝酒很猛,似乎想吃回几个20块来才舒服,大家也拿他找乐,最后给灌多了,苏家栋蹬了尤校家小卖店的三轮车,欢天喜地地把他驮了回来。气得佟校一个劲瞪眼,康老师少不了又是一片乱话。
后来知道佟校的不快还有华中良一份功劳。华中良跑去给场部的领导席敬了两次酒,有一次还叫嚣是代表邵主任和学校全体老师,让人家死活“给个面子”佟校说他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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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那天我领了大红平绒软塑包封的证书,成了桑树坪第一个局级优秀团员,佟校很高兴,说找时间要单独给我庆贺一下。
然后学校就开始不平静,佟校频繁地出入场部大院,学校里也流言不断。曾月红传话说佟校犯了错误了,正接受审查,弄不好得提前退啦。苏家栋愤愤不平地说:“绝对是有人放冷箭,要不场部那些人哪有闲心管学校的事?谁这么缺德?还嫌学校不够乱?”傅康似乎胸有成竹,很幼稚地说:“我看佟校没事儿,怎么说也是农场把人家请来的。”
说来道去,也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尤校对此也讳莫如深,似乎有意叫大家胡乱猜疑着。曾月红假惺惺殷勤着:“这佟校要一退,尤校您还不扶正?到时候多照顾啊。”尤校惊道:“月红你可别瞎说,我可没那个野心,你们年轻人一个个都奋发向上的,我是折腾不了几天啦。”
曾月红就暧昧地笑,目光似乎在我和家栋的身上扫了一遭,使我厌恶。
小学的老师们最近似乎挺欢,康老师消息灵通,说佟校的事儿就跟她们有关,佟校平时对小学老师没有好脸子,那些人可都是桑树坪家属,不乏能跟一把二把吹上风的。看康老师言之凿凿的样子,可能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一个礼拜后,佟校稳当下来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开教师会的时候,他才摊牌:“有人到场部递我的化验单,给我罗列了几大罪状。说我不重视小学教师,不支持教师进修,不关心教师疾苦,抓基础教育的思路也有原则性错误。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跟场部领导一条条摊在桌面上讲开了,最后他们服了,说老佟我们支持你!——我具体怎么辩护的没必要在这里汇报,想听我汇报您抓紧进步,等你当了场长书记陈主任那个角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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