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淋了雨,又加上受到惊吓,第二日,陈青絮便卧床不起,起高烧,意识不清。陈青絮自小体质不错,几乎没有得过大病,但这一病起来,却整日地昏迷,吓坏了陈夫人。
林楚红听到消息,忙从家里熬了姜汤,加上一味草药,亲自去了陈园,给陈青絮送过去。但这偏方熬成的姜汤,反而比正宗的中西药效果好。璇玑试着给陈青絮喂下去,不消半日,陈青絮的高烧有退下来的迹象,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且说陈培源回了巡捕房,依然没得到关于陈云英的丁点消息,便有点坐立不安。正在着急之时,门房送来一封便笺。陈培源接过来,见那便笺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不由狐疑。取出信纸来看,却见纸上只有一行字:若想见陈云英,今晚七点正阳路梁记织纺门前等候。
陈培源看完,皱紧眉头,不明所以。这信上的字迹很陌生,看不出出自谁手。而正阳路的梁记织纺是梁禄的父亲梁格非旗下的产业,一座纺纱织布的厂房。因为占地较广,因此被设在城郊偏僻处。
陈培源思量半晌,暗忖道:在局里呆着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不如晚上多带点儿人手过去瞧瞧。这样看来,云英现在倒没有性命之虞,想来多半是绑架谋财的匪徒。这样的话,他们图的是财,便不会明目张胆地跟巡捕房作对,也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想着,他当即去调遣人手,准备今晚一探究竟。
此时,花街柳巷里,段十三懒洋洋地躺在水云阁的屋顶晒太阳。边晒太阳边想着沈秋娘,想起她说过,让自己找点正经差事来干。
“若是成家立业,或许真该干点儿正事。”段十三懒洋洋地自言自语道,将双手枕在脑后,无奈地长叹一声:“可是,这年头靠什么谋生?兵荒马乱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对面小楼敞着的窗户后面传来清晰的“咣啷”一声。继而,像是瓷器被摔碎,刺耳的杂音接踵而来。
段十三皱了皱眉,将脸侧过去,瞄着小楼里的情形。对面小楼是菊香楼,算是苏州城里有点名气的青楼。这名字来源于青楼里的两个头牌,菊若和香茗。但这两人都是清倌人,因此才吊人胃口,惹得诸多富家子弟,达官显贵围着两人团团转。而此时,段十三瞧见一个青年公子坐在屋里,香茗正垂站在他面前,碟盘茶盏碎了一地。
此时,那细瘦的青年公子眯起一双桃花眼,盯着香茗,冷笑道:“怎么着,你还看不起我上官瑞?拿钱买你算是看得起你,对你莫大恩惠!你算什么东西!还是说,你更喜欢在这窑子里当个人尽可夫的**?!”
香茗知道上官瑞不能惹,只好堆笑赔礼道:“上官少爷,香茗福薄,受不起。这苏州城里的小姐们,谁不想做上官少爷的夫人?香茗卑微,不敢高攀。”
上官瑞站起身,凑近香茗,将她一把拽进怀里,低声冷笑道:“她们算什么?我要你就行了。”
香茗一急,想去推开他,却挣不脱。她便喊门外侍候的丫环,却没人应她。段十三在屋顶上看到上官瑞对人家姑娘非礼,不由撇了撇嘴,咋舌道:“干正经差事的话过几天再说吧。”
说着,段十三解下缠绕在腰间的鹰爪钩,抬手甩到对面的屋檐。之后,掏出不知从哪个姑娘那里得来的丝巾蒙住面,飞身荡了过去。
上官瑞正抱着香茗不放,冷不丁地感到身后一股劲风,紧接着,便被什么东西撞到地上,摔了个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