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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晴语塞。
李游嘴角一弯:“只怕想破头也想不出。”
她瞪了瞪眼,倒也的确想不出来:“那你认为是谁?”
“既然不是他的仇人,自然是那被杀之人的仇人,”李游悠然道“但许多人都容易受先前想法的影响,只顾去查南宫兄的仇人,只怕这也正是凶手期望的。”
“对,那是绝对查不到的,”杨念晴佩服极了,不住地点头“那第二呢?”
“第二,他是善人,若是我要找替死鬼,必定也会选他,”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嫁祸给善人是不是比嫁祸给别人要放心些?”
“有道理!”何璧忽然睁开眼,点头“嫁祸给他必定会少许多麻烦。”
“不错!”
杨念晴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倘若嫁祸给你,唐惊风柳如他们的亲朋好友会不会找你报仇?”
“会。”
“那你会不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会,”杨念晴瞪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拿我打比方!”太不吉利了!
李游并不理会她的抗议:“倘若你被他们杀了,那他下一次杀人,是不是还要想办法再找个替死鬼?”
她郁闷地点头:“是。”
何璧冷冷接道:“一件事若办得太麻烦,总免不了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这就对了,”李游看了看南宫雪“嫁祸给他的话,正好可以少许多麻烦。”
南宫雪终于也点头,皱眉:“他一开始便找上了我,人人都知道我不会杀人,何况我也曾帮过他们,他算准了他们的家人绝不会找我报仇,待再要杀人时,便可放心地再嫁祸于我,毫无破绽。”
李游也看着他叹了口气:“看来你实在很合适当替死鬼,所以,还是莫要做善人的好。”
南宫雪沉默半晌,忽然又露出温和干净的笑容:“在下却自得其乐,正如何兄乐于公案、李兄乐于佳人美酒一般无异也。”
何璧冷冷道:“你的心太软。”
南宫雪微笑:“世上心软之人也多,并非我一个,有何不好?”
杨念晴听得目瞪口呆。
遇上这种事,一般人肯定都会从南宫雪的仇人着手,但他并无仇人,由此线索便断了,想不到这些人真不是混的,还能抓出这么多线索,连那凶手的想法都能猜到!不愧是江湖第一的“神”和“人”
好半天,她终于回过神,有些后怕地望望四周,打了个呵欠:“现在该十一二点了,都快半夜,这么晚了,他该不会来了吧?”
三人一愣。
十一二点?什么意思?不过倒也没人问她。
果然,远处更声响起。
“子时已至,看来真的无事,”南宫雪松了口气“想必有二位在此他不敢再来了,我们不如先回去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说,如何?”
李游微微一笑:“也好。”
何璧并不说话,却第一个站起身。杨念晴早就困了,听他们这么说,不由大喜,立刻也跟着站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头上,一道黑影无声划过
也不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人,这点动静岂能瞒过他们?果然,何璧目光一闪,身形已经纵起,掠出栏杆上了房檐。
李游却叹了口气。
就这一叹气的工夫,何璧已再度回到三人面前。浑身上下连一丝雨水也没沾上,仿佛根本就没动过。
杨念晴看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居然是一只猫!
黑猫。
三人都愣在那里,何璧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号称江湖第一神捕,居然会错追了一只猫!
“方才的确有人,”李游看了看他的手,忽然开口“它上面有字。”
何璧愣了愣,立刻将猫翻过来。果然,黑猫那雪白的肚子上不知被人用什么颜料,画上了一个血红色的标记——
不是字。
四人又呆住。
——猫肚子上竟长出了一张脸!
笑脸。
眉毛、眼睛、嘴巴,样样俱全,分明在笑,但粗粗看上去那笑容竟又十分扭曲,仿佛带着些讥讽之色,似乎在嘲弄众人。
杨念晴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两步。
那猫见何璧松了手,也发出一道凄楚刺耳的叫声,趁机纵身跃下楼,带着那副诡异的笑脸逃走了
一阵冷风扫过,灯笼摇晃,树影幢幢,头上无数枝叶碰撞“飒飒”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时还有树枝划过楼檐。
气氛静谧而诡异。
或许是雨丝飞入了脖颈的原因,杨念晴觉得脊背凉透了,不由拉了拉南宫雪的袖子:“我们走吧。”
谁知温和优雅的南宫雪却还是像个木头般,一动不动。再看何璧与李游,他们竟然也与南宫雪一样呆住,三双眼睛都望着同一个地方。
杨念晴莫名其妙地随他们望过去——。
一条白影随风飘荡!
如鬼魅般悬在半空,仿佛荡秋千一样,摇来晃去,在幢幢树影的掩衬下,格外阴森恐怖,却又无比的真实。
近在眼前。
渐渐,那张脸缓缓转过来
“啊——!”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嚎叫,杨念晴双眼一闭,朝身旁的何璧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