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阳宫的大院中,喧闹声其实不算大,但在宁静的空间里显得很突出。
“多少了多少了?”是一个小宫女欢喜的问话声。
“四十三个了。”
“四十四,四十五……”
刚刚跨进宫门的东方闲看着结着冰凌的冬日银树下,一袭鹅黄色绣银丝腊梅锦服的梅迦逽伸展着双臂在原地轻盈的旋舞着,旁边围着一圈宫女和太监们,而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则坐着东方恪,他的身上还盖着他特地让人给她缝制的纯白绣祥瑞鹤荷的貂毛大氅。
最外围的一个小宫女闻到空气里的香气,隐约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回头一看,吓得立即跪倒了地上,惊恐万分。
“皇、皇上。”
在喧闹中显得有些过小的声音因为称呼太特别了,让众人瞬间看了过来,见到门口的东方闲,齐齐下跪。
“皇上。”
梅迦逽停下来,放下手,因为看不见东方闲具体在哪儿,她就那么随着步子的停止站着,侧面对着他,刚好正面对着椅子上坐着的东方恪。
东方闲不看地上齐刷刷跪着的人,直盯盯的望着梅迦逽,亦不让众人起来,迈着步子朝树下的她走去。
“今日心情很好?”
梅迦逽理了理衣袖,轻声道:“与往日无异。”
“是吗?”
可在他看来,她今天的心情十分好,好得可以为东方恪起舞了,他似乎太久太久没见她舞袖了。想来,在她十四那年,祈邙大捷的国宴上,她展现过她的舞姿外,再没任何场合和人见过了。今次虽算不得起舞翩翩,但他贵为九五之尊也只能碰运气从旁看的一二,可悲亦可笑。
梅迦逽背脊挺直,她不傻,听得出他声音里的不悦,只是在她看来,她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来人,送东方恪回房。”
“是。”
梅迦逽想走上前被东方闲突然出手拉住,她还没有说话,他就一把将她悬空的抱起,朝寝宫里走。
“你干什么!放下我下来。”
东方闲却置若罔闻,大步跨进寝宫里,不管梅迦逽在他怀中的挣扎,也不管东方恪在背后喊他不要伤害她。他愿意让东方恪活下去,是因为他没有威胁性,他并不介意他住在辰阳宫偏殿一辈子,这个前太子会是他的一面镜子,会让他更想当好一个君王。但,他也只是给他活命的机会,不包括让他和她欢快相伴相扶的幸福。
“你放开我。”
梅迦逽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倒不是担心他会伤害自己,而是觉得他的作法让恪看到了肯定会很难过。晚饭后,难得恪主动要求出来透透气,当他们到了树下时,他说想起了小时候几个皇子公主和她一起在御花园树下玩的场景,她想他心情好一点,便主动想旋舞给他看。他说,小时候她的记录是六十个,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超过。
拐过屏风后,东方闲抱着梅迦逽直走,冷声退了房间里所有的人。
“都给朕退下。”
“是。”
“你放……”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放到床上,梅迦逽停止了抗诉,但很快她就紧张的更想反抗了。因为,东方闲竟是一把压到了她的身上。
“你干什么!”
东方闲不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呢?”
梅迦逽安静下来,他不可能对她做出那种侵犯的事情,即便他生气到极致,她都知道他不可能做得出,他不是别人,是东方闲,这一点认知,她非常自信。就在这片刻的冷静里,梅迦逽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紫竹香。
他……换了。
“你身上的香囊……”
梅迦逽没有说完,故意用后半截话去吸引东方闲的注意。
东方闲稍稍敛了些火气,“闻出了?”
“我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鼻子闻不到。”
“那你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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