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怕了徐京,只是,此遭下山,他的任务是保护闻焕章,可不是与人争强斗胜的。所以,在徐京吼完后,卢俊义并未搭话,只是将目光投到了闻焕章身上。
闻焕章何等聪明,见徐京把一腔怒火发到卢俊义身上,便将徐京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闻焕章知道徐京脾气固执。只要他认准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样的‘倔驴’,只能给他些苦头吃吃,他才会知晓厉害。
想到这里,闻焕章对着卢俊义点了点头,道。
“既然徐老将军,有意指点员外,员外便陪老将军动动筋骨。不过老将军年事已高,员外还需小心。”
闻焕章虽然不懂武艺,不过久在山寨,多少也知道,山寨众马步军头领,多是武艺高强之辈。而这卢俊义,自从上了梁山,寨中众头领,哪个不称赞一句,“好武艺!”
而徐京虽说武艺高强,不过有道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这徐京已经六十几岁的年纪,便是武艺再强,也绝非卢俊义的对手。
“哼!屁话真多!……小辈,着枪!……”
不承想,闻焕章的一番好心,听到徐京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
只是徐京知道,闻焕章是个地道的文士,根本不懂武者这一套。只得将满腹怒火,一股脑的发泄到了卢俊义身上。见闻焕章同意自己与卢俊义较量,怒喝一声,着枪在手,跃马挺枪,直奔卢俊义而来。
卢俊义见徐京气势汹汹,微微一笑,取下马鞍桥上丈二钢枪,抖枪便与徐京斗在一处。
这徐京虽然心高气傲,心中甚是看不起梁山好汉。不过,武艺本事这东西最是公平,丝毫作不得假。
徐京虽南征北战多年,屡立战功。不过单论武艺,又如何是‘玉麒麟’卢俊义的对手。
乍一交手,徐京便感觉,卢俊义的钢枪,好似裹挟着千钧之力,山崩海啸般的朝自己涌来。自己便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只是,徐京向来为人自傲,刚刚又说了许多狂傲之话,如今叫他打脸认输,自是不愿。只得咬着牙,苦苦支撑。
好在,卢俊义得了闻焕章吩咐,不曾用出全力,只是随意与徐京周旋。
不过,即便如此,二十回合一过,徐京也全无了抵挡之力。卢俊义见状,呵呵一笑,寻了个破绽,收枪拨马,出了圈外。
“徐节度,老当益壮,卢某佩服!”
卢俊义兜住战马,挂住钢枪,在马上对着徐京微微一礼,淡然道。
相比于卢俊义的随意,徐京却要狼狈许多。别看两人只斗了区区二十几合,不过疲于拼命的徐京,早已被累的气喘吁吁,鼻洼鬓角,热汗直淌。
大口喘息半晌,徐京才算平复了腹中翻滚的气血。只是,被打脸打的生疼的徐京,早已无颜回话,只得满脸通红的摆了摆手。
闻焕章看着自找苦吃的徐京,摇头一笑。
“老将军,以为卢员外武艺如何?”
听到闻焕章的明知故问,徐京苦笑摇头。他也非是蠢笨之人,怎会不知,这是老友在打趣自己。
不过,刚刚一场打斗,也不得不叫徐京心服。这卢俊义不愧号称棍棒天下无对,武艺之强,不说如今已是暮年的自己,便是自己正值壮年时,只怕也不是此人五十合之敌。
只是心服归心服,不过想要徐京‘口服’,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沙场争锋,与个人勇武,关系不大。”
徐京看着神色得意的闻焕章,幽幽说道。
闻焕章闻言,摇头一笑。他也知道,要想让这个固执的老头服软,很是不容易。
“将军以为,此次我梁山泊毫无胜算?”
“确实!……”
听了闻焕章的话,已经缓过劲儿的徐京,也没有迟疑,将长枪挂好后,直接了当的点了点头,道。
“其实不用我说,你闻焕章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慧。焉能看不出,你梁山泊再强,不过偏居一腢,如何与朝廷作对?你若信老夫,老夫这便上表禀奏,请天子降宽恩大赦,遣使臣前来招安。留你等有用之身,报效朝廷!”
其实以徐京的脾气,一早便已认定,梁山泊的张枫,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不过,自从奉旨出兵济州,接触山东百姓多了,徐京对梁山泊的固有印象,也在一点点的有所改变。
而这次与闻焕章相见,知道老友并非受人裹胁,而是心甘情愿‘落草为寇’,这使得徐京不得不,对梁山泊重新估量。就算因为闻焕章的关系,徐京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朝廷招安梁山泊。
听了徐京的话,闻焕章呵呵一笑,轻声道。
“老将军可知童贯?”
“那个废物!……”
听到闻焕章提及童贯,徐京没有客气,直接开骂道。
“那童贯佞幸之臣,如何能与我等十节度使,相提并论!”
没错,在徐京眼中,堂堂大宋枢密童贯,不过是个侥幸得以晋升的废物,不值一提。如若圣上一开始便请自己等人出山,哪里还能叫梁山泊如此嚣张?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闻焕章知道徐京的倔脾气。知道多说无益,苦笑一声,摇摇头,道。
“罢!如今两军对垒,多说无益。闻某只能叮嘱将军万事小心了。言尽于此,闻焕章告辞了!”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会是如此,不过当事实摆在眼前,闻焕章还是不禁有些失落。意气索然的拱了拱手,深深看了一眼徐京后,拨马向后走去。
看着说走便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闻焕章,徐京苦笑的摇摇头。
闻焕章总说自己的脾气倔,其实他不知道,与自己相比,他的脾气也不见得好上多少。
“罢了!便叫老夫看看,这梁山泊到底能有多厉害,竟叫你如此心甘情愿!”
看着闻焕章三人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徐京收回目光,打马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