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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好和井径绝尘埃16石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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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堆笑道:“六爷何时来的瑾州小的们竟都不知实在是罪过。”

    “万大管事。”六爷淡淡道“你来的正好爷叫人拿个账你的人倒横加阻拦好大架势。不服管教?那好梅犀分号的账爷自个儿带走了你去把那五家的并你的总账今儿就给爷送到南弦街宅子里。”

    万逸擦了擦额角的汗一笔写不出俩年字儿来一向温吞的六爷几时拿了八爷地横腔陪笑道:“六爷这五老爷不在瑾州小的们”

    六爷挑了挑眉冷笑道:“五叔同我是亲叔侄有什么还用你们多嘴?还是你也需得爷告诉你这是谁的铺子?其荩!”其荩打后面过来怀里取出几份房契地契等契书六爷冷冷道:“万大管事要请温老爷验一验这契的真伪?!”

    万逸打瞧见这些人就知道六爷想做什么了也是暗惊当初五老爷就是用地查账打走了郑家的陪房接手的铺子如今六爷这是依样葫芦挪了回来别说他一时间脑子乱了想出好辙来且说五老爷已北上多日圣旨之下谁敢耽搁绝无回转可能八爷一早在京里了瑾州府里没一个能与六爷平起平坐的主子他们再怎么说都是奴才。六爷决意如此既占势又占理他们是压根没辙的。况且这温知府

    他嘴里说着小的不敢目光一早飘到知府大人那边去知府大人和五老爷也有些交情这会儿不指望伊站在己方。然哪怕是和稀泥也好。

    温廷涧这会儿别说肠子心肝脾胃肺就没一个不是悔青的但事已至此只能咬牙挺着。这是年家家务事家务事。他管不着管不着。他开始自我催眠沉着脸目光早不知道落在哪里对近边生的事视而不见。

    六爷脸上挂着冰霜道:“不敢?天下还有你们不敢地事儿?这两年往京里奉账的账是多少你当记得吧?”

    万逸瞳孔骤然收缩哪里有什么奉账。但他能说五老爷不让奉账吗?账怎么做的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当初五老爷有恃无恐纯心赌气压根没有让做假账掩盖的意思现下别说今儿就要就是给个三五天那三五年的账又怎调得过来!况且最大地分号梅犀分号地账已落在六爷手里了

    他见过少年时地六爷脸色始终是病态的苍白笑容也是无力漆黑地眸子里尽是温吞的光芒待人极有礼的对他们这些外面的管事们也都客气。都说六爷聪明。他却也只当是读书人地聪明罢了弱冠少年且是病体缠绵能厉害到那里去?

    如今却是

    六爷再没有半点温吞。竟是咄咄逼人道:“爷在京病着你却挪了爷救命的汤药银子何等居心?你还有什么不敢?五叔一向疼我红利特特多分了我两成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主子也敢害?!五叔被你们蒙蔽了打量爷是傻的?还是你们觉得爷活不长了。不能来找你们算账?!”

    此言一出万逸连陪笑都笑不出来了。六爷这不光是要收铺子还要他们死!

    他迅扫了一眼周围鄙夷目光嘀嘀咕咕的人群又瞧了泥菩萨一样的知府大人口中紧着道:“小的冤枉六爷误会了。咱们且回去。小的细细报与爷听。”

    六爷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挥手道:“好。带着账本往南弦街来细禀。”六爷转回身。身子微恭朝车停的方向做了个请地动作向温廷涧道:“世叔莫叫这群奴才搅您的兴致您请”

    温廷涧已经没有半分兴致了又不好作铁青着脸咬着牙一甩袖子上了车当郑记铺子那匣子东西交到他手里时他才稍稍顺过气来些。丰乐楼的酒席那是无可挑剔温廷涧心里有事儿却是吃得半点儿不痛快。回到后堂召唤师爷来商量今儿的事儿师爷还没来倒是他地夫人带着三个有些体面的小妾过来了。

    “老爷可算回来了!我有好事儿与你说。”温夫人将手里那朱漆雕满花嵌珠玉的匣子撂到温廷涧身旁桌上。

    温廷涧皱了皱眉。他这妻是乡下婆娘素来粗鄙没见过什么世面他第一任带她上任惹了不少笑话后就再懒得带她赴任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纳妾。现下是因着乡下寡母没了再没什么由头让妻老家守着只得接来。方才年六爷来访他六爷的二房奶奶就往后面来访他夫人瞧这考究的匣子当是年二奶奶送的礼吧。

    想到年家他就抑郁没好气道:“什么好事儿?”

    “说的就是这个呢!”温夫人欢天喜地的打开来匣子里头一套镶了七彩宝石地纯金蟹八件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她美滋滋道:“老爷且看这少说也值千八百两吧还是什么什么板子的来着?”她扭头去问一个小妾。

    那小妾心下鄙夷脸上堆笑道:“限量版。说是整个大秦就五套!因着限量价钱怕又高出十倍不止。”温廷涧其实也没风雅倒哪里去古董收藏品一概不懂古董这东西值天价也得有人买不是?没人买窝手里就一文不值。他就只看着金银是好的故也没在意那十倍的价钱只瞧那金灿灿光闪闪想必价值不菲。

    他心里舒坦了点儿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事儿?”真没见过世面!就算千八百两与他亏空上的那些也是杯水车薪。

    温夫人道:“不是不是!这阵子琳琅阁地蟹八件瑾州都买不到了嫣红说了。旁家地都不及琳琅阁地体面。眼见中秋老爷不是还叨念要请潘大人赴宴不若叫这个年家姨娘给咱们弄上十几套几十套琳琅阁地蟹八件来咱们摆螃蟹宴又体面又”

    温廷涧翻眼瞪了老婆一眼。打断她道:“胡说八道你知道年家是什么人家?你就开口问人家要东西?”关键是这蠢婆娘居然只要几套蟹八件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世面!

    温夫人撇嘴道:“一个姨娘而已!我头里还想年家忒轻慢竟叫个姨娘来同我这夫人说话。谁知道原来那年六爷是个痨的都没有正房”

    “闭嘴!少浑说!”温廷涧不耐烦道“什么乱糟糟的。别这儿胡闹回后堂去!”

    “我哪里浑说!本来就是个痨的!他们不是求你办事么?要他两套蟹八件还是便宜他了!”她顿了顿忽然挥手打了那几个妾出去凑到温廷涧跟前低声道:“我不也是急你那十三万两地饥荒!不是说若不堵上又是没官帽又是没脑袋的?你看这不是老天相帮想着想着就有人送上门来了么看他们给礼这么大方。这十三万两银子便跟他们要好了”

    她的话又一次没说完就被粗暴打断了这次迎来的不是怒斥而是一巴掌温廷涧道:“别浑说!你知道他是谁?他的银子是好拿的吗?!”

    “那姨娘说他没官没爵呢况且还是个痨的”温夫人捂着腮帮子吭叽着。

    痨的?md。比鬼还精!温知府沉着脸挥挥手道:“你后堂去!”

    他地银子是好拿的吗?虽然论理说他如今得罪了他叔叔在瑾州府怕只能靠自己了但这人敢这么来怕也不是没背景的不行得思度思度不到万不得已谨慎为上

    温夫人哼了一声。揉着腮帮子往外走心里还庆幸亏得小妾被打出去了不然可是没了正房夫人的威仪。转而一想不对还有红印子呢不行一会儿得捂着帕子回去。回去多擦粉

    南弦街年府

    当年五老爷怎么撵的郑家陪房走。如今年谅便怎么把五老爷的人赶出了郑记铺子在账目上做文章。屡试不爽。

    而后就是管事们的处理打了范枫不过是打了五叔的一条狗万逸却是不好打杀的那一辈儿的管事都是伺候过祖父母地还得顾着老人家的面子。他刁难一番也就罢了反正他也不过是想收回铺子罢了追回五叔拿走的银子这样的事儿简直是白日做梦况且他于那银子其实也不大上心最重要地还是母亲给的铺子万不能叫人占了去。

    五老爷身边的大管事龚械也来拜见本家爷还想说上一几句年谅先声夺人房契地契和查出问题的账目拍在桌上龚械想兜圈子也兜不了更要命的是还有这些年没奉账的事实他能做的只有快马送信给五老爷知道。

    年谅知道五老爷压根不可能赶回来八月选妃之前老八也回不来况且从京里到瑾州骑着千里马也要跑上半拉月这段时间他足以把铺子牢牢抓在手里。而且即便他们回来他也不惧什么舆论基础奠定好了又拖了温廷涧做见证人他是把罪过都推在奴才身上了奴大欺主如果五叔回来找麻烦那立时就变成“叔父欺负幼侄强占铺子”的戏码他们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他写了三封措辞严谨地信件分别给了父亲、五叔和祖父母然后开始进行换血工程。全换血是做不到了一时间招人太多良莠不齐更容易出事儿而且外行太多更不利于铺子经营他只把高层管事统统换成了自己人幸而先前为的收拾年寿堂他崖山庄和望海庄里筛选了不少可用之人年寿堂没用上倒先用在母亲的铺子里了。

    他终于成了一直心心念念母亲所遗铺子的真正主人。

    然后他开始为生意问题头疼了。他本就不懂做生意现在时局又是这样南货的生意越难做。他不在乎能赚多少钱反正他有玫州的产业垫底却是不想让母亲地铺子在自己手里关门了。

    “咱们拿自己地东西来卖吧。至善斋的轮椅、童车。往南边儿货也好啊反正咱们也不走私哦我是说私相回易。”夏小满建议道。“琳琅阁地蟹八件也不错啊这边虽然也有蟹八件但是少关键也没琳琅阁的。这边儿人还是蛮认琳琅阁地。”

    自从窦煦远被捕之后年谅再没同签下什么经销商瑾州这边至善斋和琳琅阁的东西基本上是断货了。六七月是螃蟹甩了籽壳空肉泄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家乐意吃自然也就少有想买蟹八件的。商家也不爱进货了是以市面上别家的蟹八件也不多。

    “眼见八月十五”她道。又是食蟹高峰期。

    “少挪些来看看吧。”年谅摇了摇头道“蟹八件这个因着还在查潘剿的案子瑾州也是人心惶惶大户人家有兴致吃蟹开蟹宴不知道还有没有。”

    “也只是瑾州那些官儿恐慌吧。”夏小满撇嘴道回去的都是要员谁都有背景谁手下都有替死鬼。底层这些人压根不知道上层到底会牺牲掉谁自然惶恐不安。不过和商贾富户没什么关系吧。

    “瑾州富户有几家不做南货生意的?”年谅仍不太看好。“南货生意这么差哪来地兴致?”

    夏小满继续撇嘴你自家着急就当旁人都着急。实际上富户有危机感的就家里管事的几个人而已大部分蛀虫还是过富贵日子呢就像红楼贾府快垮台的时候不还是左一场宴右一场宴的吃着?再者玩末日狂欢的也不是没有。

    “得暂且看看吧。你不是说不差这几个铺子的进项那就拿银子顶着先维持着这种情况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京里审理结果出来了。这些人就踏实了生意就会好转的。”她只好道。

    “嗯只能如此想了。”他叹了口气。

    入了八月螃蟹开始肥了果然什么危机都没能扼住人们的胃口蟹八件小小的走俏了一阵子。但大户人家螃蟹宴地到底不多蟹八件的生意也没夏小满想的那样能把盐茶铺子几个月的工人工资赚回来。这种形式主义地东西。只能靠高端奢侈品市场制造利润。腰缠万贯的贪官们不买最昂贵的那些了。中等人家买再多也是利润有限。

    八月十五还是有摆宴的比如知府温廷涧。年六爷自然收着请柬了。而他的二房夏姨娘因着为知府夫人提供了十几套名牌琳琅阁的蟹八件便也在邀请之列。

    宴席在中午免得耽误晚上大家团圆赏月。这场宴席美食美器本应美妙绝伦不巧的是邸报这会子抵达看了头条这些官吏虽然十之**心情大好面上必须做出戚容来宴席也不得进行了草草收场。

    那是一条讣告。

    征讨西北骨藩部的武将军为叛徒所害夜半于营内被割了头颅。翌日鞑子高杆挑起武将军人头开始猛攻大秦军队。大秦军队一时气衰连败几场丢了两座大城。后全军缟素迎敌竟是凶猛无比夺了一城回来。可惜却是未得喘息又被另一藩部岐野谔部偷袭再次失城。接连三场场恶战数位将领被杀大军群龙无险些全军覆没残部退回理州城。自此理州城以西七座城池尽数落入鞑子手里。消息传回京里皇上大怒四处抽调兵力誓要灭了骨、岐野谔两部雪耻。

    全国默哀是一定地所以瑾州这螃蟹宴尤显得不合时宜早散早好。

    “这回这些人踏实了。”回到府里年谅笑对夏小满道“皇上注意西北潘剿的案子怕就要放一放了。”

    “那始终也是悬着。不过这些人也是得过且过的。”夏小满剔出一壳蟹黄来丢到嘴里。大约因为前两个月有二十九天的她的生理期没在十五抵达因此放心大胆的跟着那群贵妇一处吃螃蟹。可偏今天高雅宴会都是拿蟹八件拆蟹半天也没吃到嘴一个一会儿功夫又是邸报来了彻底搅了宴也就吃不成了。她这馋虫勾上来回了家就叫煮螃蟹高低得过了瘾。

    “你也少吃些到底性寒。”年谅调子还是极轻快地道:“八月选妃之后老八也不会回来了。五叔碍着是长辈也不能怎样看来白送了温廷涧礼了。”

    她耸耸肩道:“就吃两个解解馋哪有那么严重。”转而打岔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回来?”

    他瞧着她啃着蟹螯无可奈何地一笑才道:“武将军殉国。他们还不趁机拿老五媳妇开刀?老八也是善理铺子的我问了瑾州这些铺子月底报账时老八也跟着听账地。他本是一直等好缺儿才没为官在哪里等缺不是等如今是个好时机他与其回来同我撕掳还不如把京里铺子拿到手。”

    她笑道:“你有房契地契他胜算不大。京里五爷七爷都是庶子他是嫡子”

    “不在那个。”他道“铺子是年家合族的铺子。原是三叔被罢官又没进项又没事做才与他打理三叔打理的并不好但因着能走仕途的都走仕途了也无人可用管家之外总要有自家人听账才稳妥也一直用他了后来老五打理还好些就一直交由三房了。现下三房出了多少事故?两位老祖宗一早厌烦了若有人用自不会用他们况且祖母一向最疼五叔也疼老

    真酸。她总觉得他在说五房招老祖宗疼的时候带着一股子醋意她笑眯眯的掰了个完整的夹子肉递到这个貌似成熟无比却总不经意流露孩子气的家伙嘴边。

    他一愣眨着眼睛瞧了瞧那蟹肉又瞧了瞧她挑了挑嘴角倒先迅啄了她手一下然后才衔到嘴里咀嚼着露出偷吃糖果的孩子才有的表情。她啐了一口特地夸张的在衣裳上蹭了蹭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拆她的螃蟹。

    他坐过来笑吟吟低声道:“今儿可是团圆既是葵水未至晚上”

    她白了他一眼佯怒道:“要半夜来了呢?”

    调子凶悍脸色却同盘中被煮的螃蟹一样红。

    他声音愈低道:“那就不等半夜”

    不算字数分割线

    ps:没完还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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