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无眼人

靠了过去，见那人盘腿坐在那里，他走进了也没什么反应“你好。”无念率先打了招呼。“嗯。”那人点了下头算是给他答复了。

    “我叫李无念，你叫什么名字？”无念像是想要与那个人交朋友，先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

    “名字是什么？”那人沙哑的声音吐出的字有些生涩，无念刚听出来，刚才太紧张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对了！他和自己说的话是一样的，怎么是一样的呢？难道所有人生来都是这么说话么，应该是了，可这人像是刚刚学话的小孩儿，吐字不清。

    “名字是让别人叫自己时自己能知道别人是在叫自己。”

    那人琢磨了半天，无念这套绕口令似的话语显然让他寻思了半天，无念看着那人嘴唇蠕动，重复他说的话，像是在沉思。

    “没有别人，要名字，不要。”那人寻思了半天后开口道。

    “你没有名字吗？”无念奇怪的问道，一个没有名字的人“那别人叫你时称呼你什么？”

    “没有别人，名字没有。”那人似乎对着无念很有耐心，再次解释了一下。

    “那现在有别人了，应该有名字。”无念心里转了个弯儿，脸上却还是那副纯真的样子。

    “别人，谁别人？”

    “我啊，李无念，你可以叫我李无念，也可以叫我无念，还可以叫我小官儿。”无念微笑着靠近，见对方没有反应，也不敢多做靠近，在两步远的地方也盘膝坐了下来。

    “名字，好多。”那人的脸转到无念方向，在头上火把的阴影中像是鼻子的上面长了黑色的眼睛，不过不是很闪亮，无念看着那里的阴影安慰着自己，虽然这人没有眼睛，但他除了没有眼睛外其他和自己知道的人长得一般无二，看来也是和他一样的人了，只是没有眼睛而已。

    “你叫我无念吧，我娘亲就这么叫我。”

    “娘亲，谁别人？”那人听到另一个词后再次问道。

    这个才是先生爷爷口中的好奇宝宝，无念顿时有了当先生爷爷的感觉，要好好给这个人讲讲课。

    “娘亲就是生下我的人，她就是娘亲，还有爹爹，就是和娘亲成婚的人。”

    “娘亲生下，没有，爹爹，成婚，什么？”

    “爹爹和娘亲就是他们成亲然后有了我，你的爹爹和你的娘亲成亲有了你。”无念细心的为其解释。

    “成亲，什么？爹爹、娘亲，成亲成婚，我，娘亲。”

    无念听着他在那自言自语，乱了乱了，先生爷爷真的不好当啊，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先生。不过看着这人在那疑惑的琢磨，虽然还是陌生人，但他觉得过一会儿眼前这个人就能成为自己的新朋友。然而这个想法只是想象，片刻后那人突然间狂性大作，状如疯态，挥手间砰的一声拍在地面，呼一下站起，然后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一缕缕的发丝被他拽下，嘴里呜呜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无念惊吓间连滚带爬匆忙的躲开，躲在石头后面看着那人在那虐待自己，看着他的头发一缕缕掉下，掉落在地面如蛛网般的裂纹上。

    无念大睁着眼睛，大张着口，看着那人的疯态，与刚才那礼貌好奇的人截然不同，想起了与他来的同伴恐惧的大喊一声后就再没了声音，看来自己刚才的胆子的确很大。那人抓了一会儿头发后手心突然涌起黑光，接着那黑光就从他的手掌四下拍出，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在这个洞穴中不绝于耳。无念赶快将耳朵紧紧捂上，抱头蹲下，忍受着一阵阵巨大的轰隆声，整个地面都在颤。忽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就在他头上响起，接着头上噼里啪啦掉下一大堆石头，然后又是一个声音比较小的轰隆声，在他旁边响起，阵得地面又颤了颤。

    无念侧头一看，心都要吓得跳出去了，只见一个巨大的尖锥巨石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身后，石头架在他躲藏的巨石上，只要再偏移一点自己的小命就真的没了，不是淹死、不是饿死、不是杀死，而是被大石头砸死。庆幸的想要拍一拍自己时刻受着惊吓磨练的心脏，可是手又拿不开，只能将头埋在膝头用力吐了两口气。

    那人还在拆着洞穴，火把熄灭，无念躲在两个巨石搭成的天然屏障下再也没遭受到碎石的打击，闲暇的他还在那里跟着外面的震动哼着小调。无知的他却不知如果不阻止这个人继续拆下去，他们两个都有被埋藏在下面的可能。无知者无畏，无念蹲了一会儿腿酸了就坐下，转身靠在巨石上，感受着身边轰隆的震动，不知过了多久，仿佛那个人已经感觉到累了还是如何，外面没有了动静。

    等了一会儿见真的没有了动静之后无念从两块巨石中爬出，探头想透过黑暗看清那边的人，可是黑洞洞的什么也没能看清，地上到处都是碎石，无念的手硌的生疼。还是不要爬去了，这么黑太危险，手缩了回来，然后继续坐在这个安乐窝里，肚子又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用手掌按了按，将肚子按扁，舒服了一些，可手一松开，那饥饿的感觉再次袭来。

    “出来，你。”几个时辰后，火把再次亮起，那人的沙哑的声音传到无念耳边。

    “你没事了？”无念先问了一声，要是那人还要发疯他可不出去。

    “没事，出来，你。”那人平静的道。

    无念听着那人又变回了平和的声音，起身，弓着腰从这个安乐窝走了出去，借着火把的光只见这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石，除了那人所站，和他身后那滴水的凹陷处。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见那人再次盘膝坐在原来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过地上他的头发和地面的裂纹还有这满地的碎石诉说着这是个危险人物。无念这回离得远远的将脚下的碎石清理了一下，然后也盘膝坐下。

    “害怕，你？”那人问道。

    “怕石头砸我。”无念没有说怕眼前这个人，而是说怕他引起的这些。

    “我无名，别人，你有名，给我名。”

    把我的名字给你？无念寻思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原来是要自己给他取个名字。取名字就取名字呗，干嘛疯成那样，伤人又自虐，弄得天翻地覆的，这表达方式真另类。想着给他起什么名字好呢，看他那老不老少不少，男不男女不女，寻思了半天也没一个好的名字。见那人此刻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等待着他取名，挠了挠头，眼睛转了转，就以自己的家星晨岛星字开头，这里又这么黑，取其为漆的谐音七这个神奇的数字为中字，此人似乎非女，武不舞的就以舞为名。

    “你的名字以后就叫星七舞。”

    “星七舞，名字，我的。”那人的脸依旧是平平淡淡，无念看不出他喜欢不喜欢这个名字。

    “星七舞，李无念。”那人还在那里热衷于名字的思考。

    无念肚子再次咕咕叫了，他将手再次用力按在肚子上，皱着眉，扭曲着脸，感到全身都无了力气。头部昏昏沉沉的，看着那人身后的火光就要睡去，不是困倦的睡去，而是要饿死的睡去，他晃荡了两下，突然想起不知星七舞有没有食物。

    “星七舞。”无念叫了那人一声，可那人并没有反应过来“星七舞，星七舞。”

    “星七舞？李无念叫星七舞？”那人问道。

    “你是星七舞，我是李无念。”无念用手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怕他混淆把自己的名字夺去“你有吃的吗？”

    “吃的？”那人再次问道。

    不会吃的是什么不知道吧，无念一拍脑门，看来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看护宝宝的工作“就是食物，肚子饿，要吃东西。”无念指了指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怕他不明白又咀嚼了两下。

    “吃的，食物。”那人总算明白了，既然说出食物就知道吃的是什么了“我去，食物。”

    说完那人便起身，向来时的洞口走去，无念看到他起来就走也不带上自己，赶忙在后面跟了过去。想着就要吃到东西，心里顿时兴奋，就连肚子的咕咕叫也那么好听了。跟着他后面两人来到了洞口，看着上面的洞口，无念瞅了瞅洞口又瞅了瞅星七舞，然后瞅瞅自己，意思让他带自己上去。然而那人像是没有明白，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无念，还是语言沟通吧，无念彻底无奈。

    “星七舞，带我上去，我们一起去找食物。”李无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洞口。

    只见星七舞点了点头，然后抓住无念的手，无念只感觉他的手很冰很凉，但却非常柔软滑嫩，像是娘亲的手，这种感觉让无念诧异了一下，突然间响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思乡之情顿时涌上心头。

    “都来了，就不要走了。”突然洞口外一个如铁片刮擦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