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昌荣吓到的叔北一愣,“什么?这小子现在在哪里?让他把阁老给还......”
叔北刚一说话,马上被昌荣给捂住了嘴巴。
“嘘,你小声一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让叔北极不适应。
“啊,哈哈,也是哦。”
叔北回头看了一眼顿时鸦雀无声的天机阁一层大厅,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昌荣在叔北耳边悄声说道:“现在这事还属于机密,只有极少数核心人员才知道,你可别给捅娄子说出去了。”
“你要是再大大咧咧的,信不信我等阁老回来参你一本。”
“错了,错了,你是我亲大哥。这次也只有你愿意陪我来受罚。”
“哎,你就是太耿直,本来阁老都没有计较,哪里有什么冲撞不冲撞什么的道理。”
这叔北反倒是认真起来:“一码事归一码事,犯了错就得认,没保护好阁老,我心有愧,守守大门怎么了?哪里不是守护。”
“行行行,你有理,你个犟驴。”昌荣双手一摊,显得极为无奈。
一身乞丐装的阿破就这样看着两个人无视了他,在原地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一脸懵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陆川两个字,有这么大的魔力吗?果然不愧是恩公,面子就是大。
阿破突然想通了这点,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昌荣和叔北两个人聊了半天,突然发现把三个乞丐冷落了半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那三位......”
“我叫阿破,这是我阿公,这是我阿嫲。”
“你们是阿字辈的吗?”叔北突然脑回路清奇的问了一句。
昌荣一拍脑门,额头隐隐有黑线浮现。“不用理这家伙。”
“来,三位后边家属楼请,等陆川大人回来到时候自然会见到你们的。”
“喂,昌荣我们哪里还有位置了。”
“谁说没有,把你房间空出来,睡柴房不就有了。”昌荣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嘴。
至于在身后一直听着的阿公和阿嫲早就已经惊呆了,最开始还以为就是阿破又偷了哪里的钱财,在这里找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阿公看的嘴巴都已经合不拢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做事滴水不漏的儒雅中年人,再配合上他温和的笑容简直是无往不利。轻轻松松的就将他们三人带进了一间看上去摆设见到的屋子,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只是那个中年人身后跟着的那个暴躁中年人似乎有些不满,不过一直被儒雅男子拦着。
三人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房间便满意的不行,尤其是阿破小脑袋疯狂的点着,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阿公和阿嫲毕竟是曾经马家的下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但也算得体。
“那么,你们三人在这里先行住下,等陆川回来,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得知你们住这的。”说着昌荣拉着叔北就往外走去。
叔北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干净的房间最后一眼。
“喂,一定要记得善待房间啊。”
“......”
阿公一把拉住阿破,对着二人千恩万谢,这才把二人送走。
“喂,你干嘛一直掐我,昌荣,这房间给他们我住哪里?”
“你好好想想,现在阁老下落不明,跟阁老一起出去的只有陆川。万一这小子翻脸不认账怎么办,想敲开那小子的嘴,手上有个人质不是好说话些吗?”
“高,实在是高。”叔北一脸崇拜的看着昌荣,实在是令他相当受用。
“对了,那个0927不是跟那叫什么陆川的小子关系密切吗?怎么不问她?”
“嗨,那个小丫头,最近不知道哪根线搭错了,脾气暴躁的很,跟谁欠她钱一样。都几天没见人了。”
“没处问去。”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远了。
......
刚刚安顿好二人,阿破就准备往外跑。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阿嫲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心中满是惆怅。
“阿公,阿嫲,阿破没有骗你们。”
“阿破,要去找恩公报恩去了。”
“我只知道恩公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或许阿破今后不能常伴你们左右,恕阿破不孝了。”
还没说两句,阿嫲早已经老泪纵横,不舍的拉住阿破,死活不让他走。
“阿嫲心里苦,不能说话,阿破心里知道。”
“阿破之前就发过誓,谁要是能让阿公阿嫲脱离苦海,我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今天,恩公待我恩重如山。也许恩公并不看中这些银钱,但是阿破不行,阿破读书不行,大字不识一个,就听阿公说,做人要知恩图报。”
“阿公,阿嫲的情分,要是有命回来,阿破就好好给二老尽孝。要是不能,那阿破只能来世结草衔环来报答了。”
身旁那个倔强的老头,早已经半仰着头,强行不让浑浊的泪滴从眼眶里滑落。
伸出拐棍,轻轻敲了敲老妪的手。
“老太婆,让他走吧。这孩子,长大了,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
阿嫲看着阿破,一直摇着头,一会阿巴阿巴的叫着,一会呜呜呜地哭着。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看的阿破心中的特别不是滋味。
良久,阿嫲才缓过劲来,颤巍巍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把老旧的羊角梳,这才递给阿破,眼神中满是不舍。
阿公看着这一柄羊角梳也是有些怀念,“这柄梳子是当年老太婆的小姐嫁人前送给老太婆的,按理说老太婆是要做个陪嫁丫头的,可是她的小姐死活不让,要让她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
“这才跟了我老头子,老太婆还没哑的时候,一直跟我说,这把梳子要留给她的孩子。等她孩子哪一天长大了,也要用这把梳子给他未过门的媳妇好好梳一次头。”
阿公眼睛流露出一丝怀念,一丝温柔,抚摸着阿嫲的头发。
阿嫲看着阿公如数家珍是又高兴,又难过。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抱着阿公哭了起来。
这场景,看的阿破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来不知道离别是这样一件伤感的事情,在他迄今为止十几年的生涯里。经历过背井离乡,被人追赶打骂,跟野狗抢食,可从来没有一件事会像今天这样,让他感觉有块青梅堵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男人的成长总是要伴随着伤痛,阿破尝试努力用冷酷一点的想法,却差点也没哭出来。
砰砰砰。
跪在地面,阿破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他还是用了路边说书先生说的,阔别家长最常用的办法。
转身就走。
只留下身后嚎啕大哭地两位老人家。
阿破抬抬头,天晴了,那就不能再哭了,不然会被人看出来的。
狠狠擦了擦眼泪,朝着天记典当行走去,那个大胖子应该不会再骗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