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哥,梦中的妹妹,梦中的弟弟一一闪过识海。
这句话,不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炭治郎说。
看看祢豆子,又看看花千骨,炭治郎没有说话,只是扬起了嘴角。
注视着他们,褐衣少年情不自禁地忆起在那片海天一色的潜意识领域中的遭遇:{在接触到这个人的内心之前,我一直觉得,只要能摆脱病魔的折磨,即使伤害别人,我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
【你没事吧?】这位好像已经看了他们很久了。考虑到他是病患,炭治郎关切地问道。
【诶…?哪里痛吗?】
花千骨也看向他,下意识开始翻东西:糟了,肺结核的病之前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带药。
【谢谢。】
却见褐衣少年微微一笑,他的眉头往下撇着,眼中闪着泪光,以至于这笑容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的意思,但他的话非常温柔:【你们要小心。】
【……】面面相觑片刻,很快,花千骨和炭治郎也笑了起来:【好的!】
【您也要小心一些。】
【请坐下来吧,一会列车可能会动得比较厉害。】
【我们得先离开了。】
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站在原地,褐衣少年松了口气般,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
夜风微寒,一拉开门,炭治郎马上捂住口鼻:【好浓的气味!】
好沉重…这风中的鬼味居然如此强烈!
{我居然在这种状态下睡着了?虽然车厢是封闭的,但也实在难以置信。}探头去观察外面的情况,他在心中斥责自己:{真不像话!}
鬼在上风处,是车头吗?
两手攀着上方的一道凸出的边缘,他翻身而上,还不忘叮嘱后头慢慢挪动脚步的妹妹:【祢豆子你别过来!】
【太危险了。】从那孩童模样的鬼之少女身旁闪过,花千骨摸摸她的脑袋:【祢豆子留在这里。】
而且,炭治郎也有任务交给她————【把大家都叫醒!】
仰头看看他们,祢豆子眨眨眼,显然是听进去了。
见她乖巧地钻回车厢,花千骨勾起唇,跃上车顶,她招呼还在看下方的炭治郎:【走了。】
【咚、咚、咚——】
是那个吧?
铁造的车顶哪怕再放轻动作也会有声音,两侧是幽幽树林,快跑几步,瞥见车头的漆黑人影,花千骨轻声道:【那就是这辆车上的鬼。】
炭治郎点头:【没有错。】
【咦?】
有着鲜艳颜色的发尾被风吹起,听见动静,恶鬼转身回眸,嗓音中带着抹不去的笑意:【你们醒了啊?】
扬起手,他笑容出人意料的干净:【早呀~】
【明明…】从容地向两个孩子展示自己那写着数个“梦”字、长着一张大嘴的惨白手背,他柔声说道:【你们可以多睡一会的。】
{他?}
眼力比炭治郎好太多,哪怕隔了老远也能看清东西,花千骨不禁背后发寒:{下弦一…?}
那,可能不好打,毕竟之前蜘蛛山的下弦五都那么难杀。
稍稍伸手挡在炭治郎身前,毫不迟疑,长刃出鞘,花千骨眼中紫光闪动,她飞掠上前。
并没有用型,这一下,是试探。
幽若眼都不眨,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水幕。同她坐在一块,轩武大帝也不曾移开视线。
长留山中,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地钉在屏幕上。
【啊呀…】
并不惧怕什么,轻盈跃起躲过她的攻击,下弦一泰然自若:【真是好快的速度呢。】
【为什么呢?】
站在二人中间,看看炭治郎,又转身看看花千骨,他轻轻按住胸口:【我可是特意让你们做了个美梦啊。】
【只要我愿意,我也能让小家伙你们做一个全家被凄惨杀害的噩梦哦。】
毕竟…{这两个孩子,都很在意家人呢~}
【难道你们更想做这种梦?】
【肯定不愿意吧?毕竟很痛苦嘛。】
【那么下次,】面朝着炭治郎,下弦一兴致颇高:【我让你做一个父亲复活的梦如何?】
【……】额头暴出青筋,长眉耸动,炭治郎抓着刀柄的手,蓦然收紧。
无形的势自他身上散发而出,又节节攀升。
【哼哼哼~】
真有趣啊。
又转向花千骨,下弦一低声笑了起来:【明明我都给了你一个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呢?】
【不喜欢吗?那,等一下就把母亲删掉,怎么样?】
黑色的瞳孔一下缩起。
母亲。
那样温柔,仿佛身上都在散发着柔柔的光芒,她的怀抱是那样温暖。
{等一下就把母亲删掉怎么样?}
【……】为什么可以这样不尊重别人?逐渐咬紧了牙关,花千骨只觉有一股怒火从丹田窜出,直直冲上脑门!
与他们的愤怒不同,下弦一眼睛弯弯,如弦月:{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让人在做完美梦之后,再做一个噩梦。}
暖光照耀的车厢中,鲜血淋漓,尸横遍地。
站在走道处,单膝跪下,恶鬼轻轻抬起一个蓝衣男子的下巴。半张脸都被血迹覆盖,双目失神,泪盈于眶…这凄惨的副模样,却让鬼看得心情愉悦————{人类那扭曲的表情,是无上的美味。}
{让人欲罢不能。}
{看着被不幸所击垮,在痛苦中挣扎的人,可太开心了~}
{但我十分小心谨慎。}
{面对猎鬼人,我都会选择有些麻烦,却更有效的办法。}
写着东京梦限的车票被一只手轻轻拈着———{车票的墨水里混了我的血,只要车长剪了票,留下切痕…}
【咔—】
一脸正气的青年、犹带慌乱的黑发少女。
【咔—】
懵头懵脑的猪头少年、跪地哭嚎的黄发少年。
【咔—】
笑容开朗的赫发少年。
先前检票时的场景一一闪过,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如今竟与鬼魅之音无异,听得人心里发慌———{术式就会发动。}
{这就是远隔术。虽然麻烦,却最不容易被察觉。}
昏睡的猎鬼人倒映在每个人的眼中。
{不被察觉是很重要的。只要不被察觉,那就是现实。}
{然而…}明明已经这么小心了。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下弦一的表情冷了下去———{为什么他们就醒了呢?}
{短时间就勘破了觉醒的条件。}
如果是一个人还好说,可是…
前后两个猎鬼人都在对自己怒目而视,哪怕下弦一自认为已经十分了解自己的血鬼术,也十分了解人类,此时也不由得纳闷:{明明人类那么想要做幸福的梦。}
{有着做随心所欲的梦的欲望。}
那种欲望,明明…
【无比强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