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章 顺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你。”

    “这是您和我娘一起商量好的名字吗?”

    “当然了,爹和娘商量好的。”

    “娘太过分了。”

    説到母亲,长今顿感闷闷不乐。

    “不过在爹看来,你做得更过分。怎么一点儿都不听娘的话呢?”

    “娘总是不让我做我喜欢做的事?”

    説完,长今又叹了口气。看见孩子这副模样,天寿心里既是喜欢又是怜惜。

    “你真的那么喜欢读书?”

    “是呀,爹!”

    长今面露喜色,以稚嫩的小手在地上写了个大字。“天”,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天”字竟然写得有板有眼。

    “我觉得‘天’字这样写非常有趣。还有,您看,表示黑色的‘玄’字这样写,真是太神奇了。”

    “玄”字同样写得像模像样。

    “有这么神奇吗?”

    “爹,您不觉得很神奇吗?”

    “我倒是觉得你更神奇。”

    “爹!”

    “怎么了?”

    “爹您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中人呢?”

    长今的特长就是专拣让人哑口无言的话説。

    “谁知道呢。”

    “只有爹成了中人,我才能随心所欲地读书识字,还可以做官。哦,对了!爹,你做上人吧!”

    “你喜欢上人吗?”

    “爹要是成了上人,不就可以去中国了吗?我也可以跟着您到万里长城走一走,看看万里长城是不是真的有一万里长?”

    天寿的心在抽搐,孩子的想法这么多,却出生在白丁家庭。想到这里,天寿感觉无比心痛。

    “长今啊。”

    “不用担心,爹,我知道。”

    “那你説説,你都知道什么?”

    “不要对任何人説。”

    “一直到什么时候?”

    “直到爹告诉我现在可以説了为止。”

    “万一你不小心説出去了,那会怎么样?”

    “爹、娘还有我都会死掉。”

    长今晶莹剔透的目光里充满了悲伤,天寿几乎在这目光中融化了,他把收藏以久准备日后给女儿的三色流苏飘带拿了出来。

    “漂不漂亮?”

    “哇,是三色流苏飘带!”

    “我把它送给你做礼物,作为你向爹爹做保证的奖励。”

    “爹!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那当然啦……墨筒、笔筒和小刀,这上面都有。既然你喜欢读书识字,所以爹就让你带在身上。小刀可不是拿来刺自己的。”

    “那是做什么用的呢?”

    “你不是喜欢到处乱刺吗?山上、原野上没有你没刺过的东西。你带着它,万一遇上什么紧急情况,会有用的。”

    “小刀还可以,可是墨筒和笔筒就没用了。”

    孩子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不快,但也只是闪念之间就过去了。

    “可是爹呀,兔子为什么不会走路,只会蹦蹦跳跳呢?”

    “呵呵,这个嘛,你应该直接去问兔子才对!”

    “我问过了。”

    “兔子怎么説?”

    “它没有回答我。它不听话可我也不能抽它的小腿呀,真是郁闷死了。”

    “这个坏家伙。”

    “还有啊,爹,铁踯躅是先长叶子再开花,可是金达莱为什么先开花呢?”

    “这是因为金达莱花的脾气比较急噪嘛。”

    “花儿也有脾气吗?”

    “每种花都有自己的名字,当然也有脾气了,长今!”

    “哦,爹。”

    “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长今,徐长今。不要忘记这个事实啊!”

    “爹,你説这个干嘛?”

    “你的名字只有一个,不管爹是白丁也好,是中人也好,你永远都是徐长今,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这就是你只有一个名字的原因,明白了吗?”

    长今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她好象并没有听懂父亲的话。再怎么聪明,她毕竟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这样想着的时候,天寿极目眺望远处的群山,突然想起铁匠铺里的事。

    天寿站起身来,一把抱起了女儿。

    “现在我们该回家看你娘了。”

    “如果今天我订下来,什么时候可以做完?”

    训育尚宫摸着小刀,目光冷冷清清。明伊只想快点儿把她打发走。

    “大概需要五六天时间。”

    “好,给我做三把小刀。”

    “您能抽出时间来取吗?”

    “从进贤谷回来的时候,我还会再过来一趟。”

    训育尚宫不等明伊回答,就走出了铁匠铺。突然她又回过头来,斜着眼问道。

    “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奴婢怎么可能见过尚宫嬷嬷呢?”

    明伊努力装得若无其事,脸却早就红到了耳朵根。还好,训育尚宫没有继续追问。

    训育尚宫刚走,天寿就回来了。长今靠在父亲腿上,悄悄看了看大人的脸色,然后就无声无息地跑开了。天寿皱着眉头问明伊。

    “不是以前认识的人吧?”

    “对,她订完货就走了。”

    “这么説她还会再来的。”

    “看来是相公做的刀太好了。”

    “以后我应该做得稍微差点儿才行呢。”

    “你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説呢?”

    “不,我应该做得差点儿,免得陌生人听了传闻来买刀。”

    天寿回答得很认真,明伊情不自禁地笑了。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了。天寿独子留在铁匠铺里,明伊进了厨房。长今正往豆芽篮子里浇水,刚才哭肿的眼睛现在还红红的。长今专心致志地浇水,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挨打的事。

    明伊假装没看见,走到锅台前点上火,然后把米放上去。明伊偷偷瞟了长今一眼,看见长今正在摘豆芽,明伊欣慰地笑了。这个时候的长今真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虽説是明伊亲生,明伊却怎么也搞不懂她。

    切萝卜丝、捣蒜、切葱,然后摆好,明伊的动作敏捷而又娴熟。有一段时间,厨房里只有菜板发出轻快的声音。明伊觉得厨房过于安静,于是回头去看长今,却发现长今正用豆芽摆出一个“天”字。明伊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撕裂般难受。应该趁她不太懂事,就教她学会放弃,可究竟怎么办才好呢?

    “长今啊。”

    孩子压根没听见母亲在叫自己。

    “长今啊。”

    “……怎么了?”

    “你真想学写字吗?”

    “是呀,娘。”

    “从明天开始,娘教你写字。”

    “这是真的吗?”

    “是的,但你以后不许再去学堂了。”

    “娘,您也会写字吗?”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条件是你不许再去学堂!”

    “是,娘,我知道了。”

    孩子回答得很痛快,但是明伊仍不放心。什么时候高兴起来,她肯定会忘记一切的。

    “娘的心情……长今啊,娘害怕失去你和爹,你一定要理解娘的苦衷啊。”

    “不用担心,娘,我以后不去学堂就是了,那个秘密我也会藏起来的。”

    年纪轻轻的孩子表情却是无比坚决,明伊决定相信她的眼神。

    “娘又是什么时候学习写字的呢?”

    孩子兴致勃勃,高兴得喃喃自语。

    “爹説得对。娘会画画,还会做衣服,娘做的饭菜也是天下第一。哪怕是土呢,娘也能做出可口的食物。”

    孩子的话让明伊感到幸福,却也激起她心灵深处的不安。

    “爹要我向娘学习,我一定要像娘那样。”

    那天夜里,天寿和明伊房间里的煤油灯直到很晚才熄灭。不谙世事的长今睡着了,明伊给她胖乎乎的小腿敷上碾碎的药草。长今因为隔三差五就要挨打,小腿上留下了颜色不一的伤疤。

    天寿默默地打量着妻子和女儿,他在寻找説话的机会。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单凭説话时的语气,就知道天寿有多么怜惜妻子了。明伊的心里更加难过了。

    “孩子既然看见了,她就会刨根问底追问个没完。”

    “其实,我也是想给孩子留点希望才跟她説的。”

    “……”

    “当我告诉她白丁人家的孩子不可以读书识字时,你不知道她的叹息有多么悲伤……”

    “希望,恐怕也会变成妄想吧。”

    “不过你做得好象有点过火。这个孩子的理智像你,而不管不顾的性格好象是受了我的遗传,天生的性格谁都不能否认啊。”

    “就因为天生的性格谁也否认不了,所以我才更担心。”

    “夫人。”

    天寿呼唤妻子的声音充满无限的温柔。明伊感觉奇怪,于是抬头打量丈夫,天寿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深邃目光凝视着妻子。而在平时,只要对视时间稍长,他都会感到害羞。

    “让我们忘记道士的预言吧,很久以前我就想这样做了,他猜对了两个字只是偶然,第三个字和我们无关。我们权且这样理解吧。”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希望这是真的。就应该这样,也只能这样。”

    妻子的回应出乎意料,天寿脸上顿时明朗起来,可惜这明朗的表情也只有短暂的一瞬。

    “即使没有道士的预言,我们也要小心翼翼地生活。就算预言错了,可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尚宫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另外我还听説当今的圣上非常暴戾,简直让人发指,有很多人只因为説错一句话就当场毙命。废后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如果有奸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告,到那时……”

    明伊的身体剧烈颤抖,天寿也无言以对。

    “我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的恩惠了。我们不应该再给孩子留下那些没用的希望,而应该教她怎样习惯没有希望的生活。出身卑微怎么啦?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了。”

    我们不应该再给孩子留下那些没用的希望,而应该教她怎样习惯没有希望的生活。天寿表面上静静倾听,内心深处却在大声呼喊,“不是这样的!”这样的话只能对已经没有希望的人説,并且也只有与死亡之恐惧做过斗争的人才能听懂。

    长今却不是这样。孩子的希望就像芝麻叶,是斩不断,采不绝的,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只要它的根还扎在泥土中,只要它的茎还有阳光照射,它就永远不会停止生长。这就好像明伊,明知自己会因天寿而死,却依然紧紧追随;这又像是天寿,明知自己会牵累明伊,却还是不忍心把她放弃。尽管他救了人,而被救的人却要因他而死,所谓希望也许就是这样吧。

    天寿和明伊埋头于各自的心事,长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静静地流淌。那天夜里,夫妻两个辗转反侧,彻夜不能入眠。

    又过了七个月,一口轿子悄悄抬进了仁士洪家里。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仁士洪和身着素服的老妇人相对坐在外间。两人纹丝不动,互相对视,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膨胀,几乎淹没了呼吸声。

    “大监*(朝鲜时代辅佐将军的武官——译者注)大人!”

    急切而紧张的声音分明是一种信号,预示着苦心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圣上驾到!”

    仁士洪猛然起身,准备迎接圣驾。谁知不等他迈步,大王已经跑了进来。祖孙二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可怜王后当年连大王的龙袍都没摸过,更没能目睹龙颜。尽管他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可一见到外婆,便立刻变成了一个缺少亲情抚慰的外孙。他那尊贵的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

    外婆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她努力使自己情绪稳定,拿出了随身带来的包袱。仁士洪接过来打开,废后尹氏的遗愿终于得以实现。血迹斑驳的锦衫交到了燕山君手上。

    “圣上……这……这是你母后临终前留下的血迹。她一边吐血一边嘱咐我,如果元子将来能登上王位,务必把这个交给他。她请圣上为她报这血海深仇……”

    外婆放声痛哭,孙子翻了翻眼睛。

    “是谁?是谁害死了母后?”

    “圣上……”

    “您快説出来!寡人一定会为母后报仇的。元勋功臣也好,先王的后宫也好,寡人一定要斩草除根,一定要为母后报仇。即使谋害母后的人是太后,寡人也要亲手杀了她。您快説呀,一个也不要漏掉,统统説出来!”

    当天夜里,大小官员都被召集到景福宫思政殿,分东西两边落座,等候圣上降旨。紧接着,圣上坐上御座,满脸杀气地扫视群臣。所有的人都猜不透究竟出了什么事。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讨论为废后封谥号和陵号的事宜。”

    修撰权达手首先站了出来。

    “殿下!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左议政李克均也积极参与。

    “殿下!先王有遗训,废后之事不得再提。请殿下明察,并收回成命。”

    燕山君似乎早有准备,高声断喝道。

    “立刻把这两个人关进大牢!”

    官员中间哗然骚动。但是燕山君根本就不把他们的建议放在眼里。

    “内禁卫干什么呢?立刻把这两个家伙关进大牢!”

    内禁卫甲士跑过来带走了权达手和李克均。直到这时,官员们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禁不住冷汗直冒。

    “主张赐死母后的王室!不予反驳的大小官员!打点赐死药的官员!把赐死药端到母后面前的军官!配置赐死药的内医院医官!装殓造墓、安置棺椁的内禁卫甲士!一个不漏,统统处死!现在就动手!立即执行!”

    燕山君狂傲不可一世。燕山十年(1054年)三月,甲子士祸*(燕山君将所有与废后尹氏赐死事件相关的官员、王室、军官、甲士全部处死,这在历史上称为甲子士祸)爆发,那天的天气格外晴朗。

    人声鼎沸的集市上,响起了喜气洋洋的太平箫声。长今正拿着一个装饰品爱不释手,听见箫声便像兔子似的竖直了耳朵。

    “爹!好象是要演戏吧。”

    “是啊,可能吧。”

    戏班子恰好从父女二人面前经过。长今拉起父亲的手便在后面跟着,天寿被长今拉着往前走。眼前突然出现一块板报,板报前面有很多人正在围观。父女两个不以为然地走了过去,天寿怎么也没想到,板报上面贴的竟然是通缉令,而通缉对象正是自己。通缉令上有三个男人的画像,天寿处于中间,格外显眼。

    戏班子在摔跤场前停下了,一个男人正跟一位身材魁梧的壮士较量,眨眼之间那壮士便将对方掀倒在地。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叫好声。

    看来这是一场有赌注的摔跤比赛。牙子数完钱后,交给了坐在一边神态傲慢的两个贵族。

    贵族下了比前面一场更大的赌注,牙子得意洋洋地站到摔跤场中央,高声喊道。

    “还有没有人敢跟这位壮士较量?”

    人群中一阵混乱,只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长今站在父亲前面,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去。恰在这时,长今响亮地説。

    “爹,您去试试吧。”

    这话让天寿感觉很不舒服,便不置可否,假装没有听见,只是怎么也没想到长今是如此固执。

    “爹!”

    “嗬,不许胡説八道!”

    “爹,您的力气不是很大吗?连大石头都能举起来,还能搬动大铁疙瘩呢。”

    “不许多嘴!”

    “出去试一试嘛,爹!”

    “现在我们得走了。”

    这样説着,天寿站到了长今面前。不懂事的长今终于闯下了大祸。

    “等一等!我爹要上场了!”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天寿身上。牙子指着天寿问道。

    “喂,你敢不敢上来较量较量?”

    众人的目光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天寿不忍心辜负长今满心的期待,他终于无可奈何地走上前去。

    天寿一上场,呐喊声就响彻了整个摔跤场。牙子收好了钱,兴致勃勃地观看比赛。加油助威声好似狂风骤雨一般。

    沙地上的两个男人紧紧揪住对方的胯部,谁都不肯往对方倾斜,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那人突然在胳膊上用力,同时用脚去踢天寿的腿肚子。趁此机会,天寿使劲抓牢对方,将他狠狠地压倒在沙地上。

    比赛以三局决胜负,然而每一局都是同样的结果。看热闹的人群沸腾了,长今跑进沙地中间,兴冲冲地扑进天寿的怀抱。

    “赢了!我爹赢了!”

    最狼狈的还要数那几个下赌注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搞的?”

    “这家伙,一定是犯规了。”

    牙子干脆耍起赖来。

    “我看出来了,这家伙不是东镇谷那个做刀的白丁吗?”

    话音未落,那几个下赌注的人都站了出来。

    “你这肮脏的白丁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你这白丁竟敢坏了老子的好事?”

    几个男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天寿无意与他们争辩,只想钻出人群,快点儿找到长今。

    “这个兔崽子,想溜……”

    天寿拔腿就跑,穿过人群四处寻找长今。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对天寿大打出手,紧接着,那些男人不约而同地冲上来,你一拳我一脚地殴打起天寿来。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天寿根本来不及躲避。

    “长今!”

    天寿倒在地上,扭做一团,却仍然念念不忘长今。突然,伴随一声尖叫,传来了长今的声音。

    “不是!我爹不是白丁!我爹……他是保护国王的军官!”

    男人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回头望着长今。

    “我爹不是白丁,他是军官,是保护国王的内禁卫军官!”

    长今伤心地哭着,反反复复重复着刚才的话。

    天寿沉默,那些男人们也都沉默了。最后还是牙子打破了死亡般的沉默。

    “对,就是那个家伙!”

    “通缉令上的家伙!”

    “哎呀,真是他呀!”

    男人们蜂拥而上,对着天寿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直到天寿不能动弹。然后,他们捆起天寿的手腕拖走了。

    “爹!爹!”

    长今推开人群,抓住父亲的脚脖子。

    “不要把我爹带走,赶快放开我爹!”

    牙子粗暴地把长今推倒在地,又是一阵猛打。孩子的身体就像扬起的铁锹上飞出的土块一般,无力地跌落下来。

    “长今!”

    天寿的嘴唇裂开了,伤痕累累,他一直在呼唤长今,眼睛几乎睁不开,却还在努力寻找长今。一定要救长今!这念头支撑着天寿站起来。天寿用尽浑身的力量,甩开他们的手,凶猛地撞了一下旁边男人的肋骨。那个男人腰部突然受到冲撞,立刻抱着肚子滚倒在地。此时,又有一个男人扑了上来。

    天寿敏捷地躲开,狂打一气之后,正要跑向长今,突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有士兵们赶来,拿枪指着天寿的脑袋。天寿动弹不得,听凭士兵把自己五花大绑地捆走了。

    “爹!”

    最让天寿感觉心疼的,不是皮开肉绽之苦,而是女儿悲切的呼唤。天寿想要告诉女儿别再无谓地哭喊,也不要跟着过来,却又担心如果自己喊出来了,反而引起士兵们的注意,所以就只好强忍着,任凭焦急的怒火烧灼内心。

    “爹!爹!”

    长今朝着天寿这边奋力跑来。天寿用力地朝女儿摇了摇头。

    “不要再叫爹了,也不要跟上来,你先逃跑再説。”

    人群中有个男人似乎读懂了天寿的心思,穿过人群捂住了长今的嘴巴。看见这个男人,天寿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男人正是同村的白丁昌大,他一定能把长今带回母亲身边的。天寿静静地闭上眼睛,把自己彻底交给了如狼似虎的士兵们。

    厨房里飘出香喷喷的大酱汤的味道。看着长今急匆匆地独自跑来,明伊到处寻找天寿。

    “你爹呢?”

    “……”

    “怎么了?”

    长今的嘴唇不停地翕动,却一句话也説不出来,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爹呢?”

    “……”

    “快説话呀!”

    “爹……爹……爹他……”

    “好了,长今!你爹现在在哪儿呢?”

    “爹被人抓走了……”

    仿佛有一根灼热而尖利的铁签从头顶直插至心脏,明伊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静。

    “你爹被人抓走了?被什么人抓走了,怎么抓走的?”

    “跟别人摔跤的时候……”

    “摔跤?长今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説得清楚点儿,让娘听懂好不好?”

    “我爹跟人摔跤摔赢了,可是……”

    这时候,充州女*(韩国古代的风俗,以女人娘家所在地的地名称呼结婚以后的女人——译者注)甩着胳膊走了进来。她就是昌大的女人。

    “长今娘在家吗?我们家孩子他爹让我告诉你一声,你们家出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説长今她爹曾经当过军官,还杀死了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明伊勉强把持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陷进了刻骨的绝望之中。

    “街上到处都贴着长今她爹的画像,看来你们还没看见。”

    “那长今她爹现在怎么样了?送进县衙了吗?”

    “不是啊,直接送到监营*(朝鲜时代各个道的官衙——译者注)去了。大王下令説,所有参与杀害他生母的人都要抓起来严刑拷打。我们家孩子他爸説,不知道会怎么处理你们家,最好还是出去避一避吧。”

    听到这里,明伊赶紧站了起来。

    “长今,赶快回房间收拾行李!”

    “为什么,娘?”

    “我们得去找你爹。路途很远,一定要准备好行李。”

    刚才还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明伊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刻的明伊,脸上充满了悲壮,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丈夫,女儿的父亲。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